“不行。”不等宣宝锦的人开口,八皇子便高声反对,“不能放她走……”
“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另一名宫女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比刚才死去的宫女年纪还要小,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纤弱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永远地失去了生机。
这已经是今天死在大殿里的第三个人了,在惊惧的折磨之下,女眷们的神经脆弱到了极点,有几个实在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余下的要么吓傻了,要么双手合十,默诵佛经。
n侍卫将那柄滴血的匕首横在叶知秋颈上,声音冷沉,“再有人说一句‘不放’,下一个死的就是雪亲王妃了。”
八皇子气得额上青筋直跳,“要杀你们只管动手,杀了她,看你们还拿什么跟我们讲条件……”
“老八。”凤帝出声喝住他,目光瞟向莎娜,“丫头,放人吧。”
“父皇不可。”四皇子和七皇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到回应,两人俱是一愣,还是七皇子反应快,抢着说道:“就算要换,也该换父皇才是。”
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一句聊表孝心的漂亮话而已。
凤帝既是一国之君,又是一家之主,怎会任由身怀有孕的儿媳死在自己面前,给皇家子孙留下一个没有担当的芋?
否则今天的危机过去了,他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子孙后代,面对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
∧怕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掉死亡的命运,他也会带着这份敬重和尊崇,与他们共赴黄泉。
七皇子话音未落。顾云川便笑着声明,“那可不行,我们还要仰仗皇上的庇佑,送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呢。”
凤帝不以为忤,“坐了许久,朕正想活动活动,陪你们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皇上……”
÷皇后刚一开口。就被凤帝笑眯眯地打断了。“不过是在自家的地方散散步罢了,皇后还怕朕走丢了不成?”
÷皇后满嘴苦涩,想再劝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劝起。拳头松开再握紧,绝然地站起身来,“皇上,一切皆因穆家而起。就让臣妾来承担罪责吧。”
说罢目光转向宣宝锦,“定王妃。本宫愿代替皇上,送你们离开大殿。”
“不,还是让哀家去吧。”梁太后双手撑着桌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她是哀家一手带大的,是哀家教养不当,才让她生出这种糊涂的念头。
要承担罪责也该来哀家承担。不然哀家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先皇。
锦儿。让你的人放了皇上,哀家这老婆子陪你们便是,当矛作盾,随你们高兴!”
n妃和皇子们也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表示愿意代替凤帝,成为人质。
宣宝锦“呵”地一声笑开了,“诸位娘娘,诸位殿下,你们聪明一世,怎的糊涂一时了呢?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此事非皇上不可吗?”
☆位娘娘和诸位殿下当然看得出来,对宣宝锦来说,凤帝是计划成败与否的关键人物。若是能用他来换早就换了,何必多此一举,把她百般忌惮的叶知秋拽进这危机四伏的大殿?
可他们必须表这个态,并不是为了做戏,而是为了显示皇家人在危急时刻依然能够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是为了鼓舞士气的。
有梁太后例外,这老太太此时的心情跟救了蛇的农夫一般无二,绝望,悲愤,背叛,更多的是被蒙蔽和愚弄的耻辱,她是真的希望宣宝锦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此一来,她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就会少一些。…
宣宝锦这小半生,以旁观者的身份辗转于皇宫和王府,对皇家人的行事方法虽说不上了如指掌,可也能听头知尾,岂会不明白他们一个个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从知道宣家失火的真相到现在,她对这群人的惺惺作态早就腻味了,也戴够了这张温婉娇柔的假面。
脸上的笑意与娇俏如潮水般退去,覆上一层冰霜,连声音都带上凛冽的寒意,“皇家人果真喜欢自作聪明,这么简单的一笔账都算不清楚。
对我来说,雪亲王妃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她是死是活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们放我也好,不放也好,只要皇上还在我们手上,先机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事已至此,总要有个定论,拖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语气一顿,看向叶知秋,“看样子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言罢不等叶知秋作声,便喝出两个字,“动手!”
莎娜大惊失色,眼见那侍卫手臂动了,脱口喊道:“慢着。”
“怎么?”宣宝锦不无讥讽地翘起嘴角,“莎娜姑娘想通了?”
“我换。”莎娜斩钉截铁地道。
顾云川闻言眉目舒展,“还是长谊郡主识大体。”
低头看了凤帝一眼,“父皇,请您也随小婿移步过去吧。”
“也好。”凤帝颔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皇子们摩拳擦掌,却无处着手,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出一条路,任由顾云川挟持凤帝,与同样挟持着宣宝锦的莎娜汇合在一处。左右拉开一米的距离,肩并肩,缓缓地向大殿门口走去。
叶知秋由那名宫女和侍卫一同押着,向前走了几步。余下的人死死盯着缀在他们后面的皇子们,为顾云川望风。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距离逐渐缩短,大殿里鸦雀无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