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出离愤怒了!
“好,好,本王真是养了一群好奴才。”他连道了三个“好”,每一个“好”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你,还有你们,整日把忠心耿耿挂在嘴边。毒山参?毒鸡汤?你们就是这么对本王和鸣儿忠心耿耿的吗?”
被他点到的紫英、张妈、小路子还有丫鬟们无不面如土色,磕头求饶,“奴婢、奴才知错了,王爷饶命啊……”
“还有你。”他手指指向王太医,“亏你还是太医,连一个村妇都不如,这么点儿事情都查不清楚,简直是给我华楚国太医院抹黑!”
“王爷,老臣冤枉。”王太医“噗通”一声跪下去,“小世子第一次中毒的时候,老臣把小世子接触过的食物和用品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可是里面并没有鸡汤啊……”
“还敢狡辩?!”凤康怒声截断他的话茬,“就算没有鸡汤,难道看症状还推断不出来吗?”
王太医脸儿都白了,“这……这实在是因为小世子饮食太过杂乱,老臣一时不察……”
“你给我闭嘴!”凤康随手摸起桌上的茶盏便扔了过去。
茶盏砸在王太医的脑门上,又滚落在地,“啪”地一声碎了。王太医疼得咧了咧嘴,却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屏气敛息伏在地上。
“来人。”凤康扬声喝道,“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查清楚小正子为什么逃跑?若是查出有人从中煽动作梗,或者蓄意欺瞒,决不轻饶!”
“是。”有人高声应了,便带着人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发泄一通,凤康的气稍稍消了些,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扫了扫跪在地上的众人,“你们的罪责,等事情查清楚了再问也不迟。都给本王回去照看鸣儿,若再敢轻忽怠慢,让鸣儿出现半点差池,就自裁谢罪吧!”
“是,奴婢、奴才定当尽心尽力。”紫英等人赶忙磕头,齐声做了保证,纷纷爬起来,躬身低头,安静而迅速地退了出去。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原本拥挤的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了,只剩下叶知秋、凤康、洗墨还有两个奉茶丫鬟。
“我可以走了吗?”这个动辄要人命的地方,叶知秋一刻也不想多待,要不是碍于无人引领出不得门,她早就自己走了。
她是看着洗墨问的,凤康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刚刚纾解了一些的心情又老大不痛快起来,冷哼一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居然摸到我的王府里来了!”
叶知秋本也没指望他能道歉,可听他阴阳怪气,还是忍不住眼睛冒火,“首先,不是我自己摸来的,是你的人请我来的;其次,我不知道这是王府,如果事先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来;还有,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麻烦结账,送我出去。”
凤康本想刺她两句,把刚刚在她面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几分,却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抿了抿唇,恶声恶气地吩咐,“洗墨,赶快把人带走,不要污了我的地方。”
“是。”洗墨答应着小跑过来,小声地道,“大嫂,我送你出去。”
叶知秋点了点头,跟着他径直出门而去。
凤康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胸口说不出的堵闷。借债的明明是她,为什么他堂堂的皇子亲王会觉得矮她一头?那个女人到底算什么东西?怎么每次遇见她,他都觉得自己丑态百出,心里各种不爽,火大加狂躁,恨不能把她那双染着讥讽的眼睛挖出来?
他一会儿握拳一会儿咬牙,又是冷哼又是冷笑,直把旁边两个丫鬟吓得俏脸变色,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洗墨引着叶知秋到厨院取了木桶,将她送上马车,又从钱袋里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她。
叶知秋不接,“用不了这么多,出工费,加上被你们王府的人踩坏的土豆,你给五十文就行了。”
“大嫂你就拿着吧。”洗墨将银子塞进她手里,“今天真是太委屈你了,你拿去买点伤药擦一擦,看你那里都淤青了。”
叶知秋摸了摸酸痛的脖子,在心里把凤康翻来覆去地咒骂了几次。要是别家的钱也就罢了,王府的钱一文她也不会多要,否则日后那个混蛋肯定会拿这件事来羞辱她。她叶知秋虽然穷,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你要是有五十文就给我,没有就算了。”她将银子推回去。
洗墨拗不过她,只好跟一个杂役要了五十文给她,吩咐车夫好好把人送回去。
回到面馆,早已过了四更。元妈屋里依然静悄悄的,似乎并未发现她出去过。她也没有点灯,摸索着躺下来,却全无睡意。脑子里总是回想着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憋屈,也越想越后怕。要不是她查出了问题所在,要不是那个男人还不算太混蛋,她恐怕就回不来了吧?
穿过过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没钱没势的人生命是多么脆弱,随时都可能成为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决定了,一定要多多赚钱,成为有钱有势的人。只有那样,她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保护自己,让爷爷和虎头过上好日子。
赚钱的渴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过,她索性不睡了。爬起来用冷水洗了脸,开始剥土豆皮。
元妈醒来的时候,看到满满两桶剥好的土豆,少见地露出惊讶之色。却没有过问,慢条斯理地洗脸、净口、喝加了盐的白开水,然后生火,做面吃面。
叶知秋见她连续三天早上吃的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