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情歇斯底里地咆哮,“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想过置一切于不顾,自私的和你在一起!进宫前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为何将我推开,为何不要了我?你自己做的选择,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怪我!?”
冷寻同样悲凉地低吼出声,“我冷家几代,皆追随你萧家家主,萧家遇此劫难,你不忍心,我又何尝忍心?当年皇上旨意已下,你若抗旨,便是将萧家置于死地,你若遵旨进宫却不贞,萧家同样在劫难逃!你让我如何做?我能如何做?”
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不得不入宫,那种无能为力的痛,又有几人能懂?
“既然当年我们都没有选择,现在你来追究,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这样偷偷摸摸与我私会,被发现了不会连累镇国公府吗?”
萧情声嘶力竭地吼完后,屋里一时静谧。
冷寻慢慢平静下来,不知想到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里说不出的冷漠和恨,“我心愿已了,对人世再无眷恋!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将曾经对不住我的人,一网打尽!”
萧情惊呆,“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对不起你?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明明当初大家都是不得已…”
冷寻冷笑一声,却是不出声。
那笑声里玉石俱焚的毁灭之意,让萧情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哥和萧家哪里对不住你?让你恨之入骨,非要毁了镇国公府不可?”
“这你该去问问你的好大哥!”冷寻讥讽道。
“所以,你三番两次来找我,不是因为忘不了我才来,而是将我当报复的棋子?”萧情怔怔看着他,浑身发冷。
见他没有否认,她闭上眼,悲愤低吼,“滚!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冷寻离开后,萧情抱着武昇默默哭了很久,不只为武昇,更为自己。
她手下力道有些大,“母妃,”怀中的武昇突然淡淡开口,“您弄痛儿臣了。”
萧情先是一呆,接着喜极而泣,“晟儿,你没事?有没有哪里痛?母妃让人去请太医!母妃刚才一时激动…”
“不用了母妃,太医来了,如何解释?”武昇平静道:“儿臣深夜来此,本就于理不合,再惊动太医,只怕…”
武昇没有往下说,萧情却是明白的,现在宫中知情的不知情的,皆人人自危。
若太医来了,引来流言蜚语,只怕她一心想瞒下的事情,会暴露出来。
“晟儿,”萧情咬着唇,“刚才那人,是母妃的…旧识,因为一些过往,他对母妃有些误会,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身为女人,她与人苟且,心中没有半点对不住隆德帝的感觉!
可身为母亲,被亲生儿子看到这一幕,她羞愧难当。
萧情以为刚才武昇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出声替自己,也替冷寻辩解。
只可惜她破碎的衣裳,凌乱的发髻,让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武昇垂下眼,没人看得到那眼里什么神情,只听他道:“儿臣知道了,母妃,儿臣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
“那你小心点,要是身子不舒服,明日马上找太医看看。”
萧情殷殷叮嘱,这是身为母亲看到儿子受伤的本能担心。
听到武昇耳里,却只觉得格外讽刺。
他忍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疼痛,离开了甘泉宫。
甘泉宫地处偏远,白天因为修葺,人来人往,晚上却异常安静。
武昇今晚不知为何心血来潮走到这边时,发现甘泉宫夜晚的守卫,比他印象中要松散的多。
几乎没有。
他心中当时不知什么情绪,脚不由自主往甘泉宫里面走去。
越进去,越觉得奇怪。
外面没人但也罢了,为何里面值夜的宫女太监也没人?
直到他站到萧请寝殿外,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破门而入后,看到那令他今生今世也无法忘记的、耻辱的场面!
真真是讽刺,呵呵。
武昇不知道他如何回的寝殿,不知如何躺下,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
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中午,小太监在外通报,说贵妃娘娘派蒹葭来看他了。
武昇这才低低笑出声,笑声凄凉。
他长这么大,即便小时候被狼群攻击,差点丧身狼口,他的母妃,也没派人来问候一声。
而是带着宫人和太医,去镇国公府,看望将他从狼嘴下救出来的表哥萧逸宸!
他当时年纪小,死里逃生后,哭闹着要母妃。
太后哄了他好久,“晟儿,你表哥舍命救你,你受了惊吓,太医吩咐让静养,所以你母妃代替你去看他多谢他了。”
没有母亲疼的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武昇接受了这个解释。
现在想来,却只有残忍冷冰冰的真相:他的母妃懂得如何爱人,只是不爱他而已,因为他是她与她不爱的男人生下来的!他,只是一件对镇国公府有利用价值的物品而已!
她现在派人来慰问,做出一副母亲的姿态,只是怕他去找那个人的麻烦吧?
好笑,真真是好笑。
他这些年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武昇再次低低笑出声。
外面的小太监不明所以,以为武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