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不狃的战斗力出乎季氏意料之外,不但三桓的军队在对方如狼似虎的闪电战中不堪一击,连亲自披挂上阵的鲁定公也败下阵来,只能退守国都。
庙堂之上共有四人,只听季氏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没想到这公山不狃竟然完全不输给阳虎!”
叔孙武叔想了想,转而询问孟氏:“我听说公敛处父曾打败了阳虎,何不召他前来平叛?”
孟氏气定神闲,安慰众人道:“公敛处父已经率众出击,我相信即便不胜,也必可阻挡公山不狃一时!待我们恢复元气稳住阵脚,再配合公敛处父一道打败公山不狃!”
鲁定公长舒了一口气,叹道:“阳虎与公山不狃这样的枭雄若能为鲁所用,我鲁国何愁不霸?”
此话一出,季氏与孟孙氏以及叔孙武叔皆羞赧而不知所措。若是以前,季氏自不会将公室放在眼里,但此刻毕竟要隳三都弱大夫和家臣之权,行的是强过之路,三桓便不敢再狂妄自傲。毕竟三家联合都没有必胜一个公山不狃的把握,想来阳虎也是如此,若非当年阳虎事出突然而兵力不足,恐怕三桓早就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了。
想到阳虎,三桓不禁打了个寒颤,季氏说道:“幸好齐国赶跑了阳虎,否则我鲁国危矣!对了,夫子为何没来?”
叔孙武叔笑道:“夫子非世卿,何故来此?”
孟孙氏听到武叔嘲笑自己老师,心里有些不忿,便道:“武叔你若非驷赤相助,郈地又如何到手?我听说你亲自带兵攻打无果,又联合齐国攻打亦无果——若非老师夹谷会盟中的英勇表现,齐国恐怕也不可能帮你攻打郈地。”
武叔一愣,忙打了个哈哈,他之所以瞧不起孔子,主要是曾听长辈说孔子身为庶人却总是“妄议朝政”,加上武叔世卿的习气,从小锻炼了瞧不得庶人的秉性,因此,他绝不承认曾为底层庶人的孔子为鲁国带来了多大改变。但孟氏和季氏他还得罪不起,方才一时嘴快,现在见到惹恼了孟氏,而季氏又脸色不快,他只能装傻充愣先过了这一关。
就在这时,孔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门后便对定公行了礼后便同四人一齐跪坐在殿上。叔孙武叔笑道:“夫子身为大司寇,虽曾做过礼相,但也应以礼相待我三桓才对!”
季氏连连摆手,紧接着恭敬的询问孔子:“大司寇以为当如何破得公山不狃大军?”
叔孙武叔被季氏打断,气氛略显尴尬,幸好诸人皆被季氏所问而吸引心神,也没注意到武叔的窘态。
“先前我曾警告过夫子,公山不狃决不可小觑,夫子却不信,直言三日而破城,俘虏了公山不狃回来国都。现在公山不狃率军攻鲁,势如破竹,既然夫子询问于丘,则计策不过是丘率军前往迎战!”
听到孔子此言,众人皆是闻之大惊,最后定公说道:“夫子身为大司寇,掌管鲁国之刑法,又需保鲁国之安全,还需监督百官之职责是否缺失,但行军打仗上,恐怕不如我等四人。”
定公此言也是三桓的意思,因为孔子虽然教人射和御,但年龄毕竟大了,又不像其父亲叔梁纥那样有无数的实战经验,那么此刻率领鲁国的军队去攻打势如破竹的公山不狃的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季氏也说道:“夫子在夹谷会盟上临危不惧,以言语消弭齐国威势于无形之中。故我相信若论外交才智,个人之勇武,我三桓皆自愧不如,但若论行军打仗,攻取守备,则夫子当不如我三桓经验丰富。”
孔子眼看会谈无果,便先请辞。待孔子离去后,武叔叹了口气道:“夫子果然只适合外交与治国,而不能行军打仗保卫鲁国啊!”
季氏和孟氏此刻也无他法,虽然相信孔子,却还是对他行军打仗这一说法迟疑不定,看了看定公,发现定公似乎也不太信任大司寇能带兵打仗。于是,众人又商量一番,打算等公敛处父的好消息传来,或是战败的消息。若公敛处父战败,那么三桓可以在公山不狃兵临城下时设好埋伏,待其自投罗网!
众人等了半日,却听消息传来说公敛处父未能阻止公山不狃的态势,反而最终败下阵来,退回了孟氏的成邑。之后,公敛处父的使者过来,对三桓和定公说了公敛处父的打算。
原来,公敛处父在双方军队接触时便料定公山不狃的实力不会弱于阳虎,自己若坚持狙击对方,那么必定是有去无回,因此,在损伤还不太大的时候倒不如先退走,待三桓于国都摆好阵势,自己再从后方袭击过去。
众人想了想,顿觉公敛处父所言甚是,但对公山不狃的实力又多了一分担忧和恐惧。
话说公山不狃迅速击溃公敛处父的部队后,便命令部队先休整一番,免得日夜兼程,使得军队过于劳累。
当一切准备停当后,三桓便静待公山不狃的到来。然而,等公山不狃的部队兵临城下后,三桓才惊觉对方的可怕之处。不但三桓的军队被迅速击溃,连偷袭公山不狃后方的公敛处父也被再度击溃。
公山不狃更是兵分两路,一路打到定公的住处,一路则直奔季氏而去。按照公山不狃的意思,擒贼先擒王,待抓到定公后,一方面可以迫使援兵放弃抵抗,一方面则可以像当年和阳虎所商量的那样,废掉三桓。最终,自己从家臣成为世卿,这样一来,要远比狂妄不可一世的三桓更能帮助鲁国称霸于天下!事实上,在公山不狃看来,三桓不过是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