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且不说,地方上,天高皇地远,没有自己的心腹,那哪能放心?
是以圣人没少调兵遣将,把地方领军务之人,换成自己的心腹。
当然,也不能全换,可总要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几个上去。
军权牢牢握在手,那就不惧地方主官敢动什么小心思了,毕竟文人想要造反,只能凭借嘴皮子。
要不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呢。
所以,斩杀异人首脑那日,虽没能料到天地突变,可他也不多慌张,毕竟各地的军事大权,都有他心腹或全权掌握,或监督着呢。
大周忽然增加了这么多领土,要忙的事情可不少。圣人虽不用亲历亲为,可有些事情,还得他点头,每天的折子,拿两个筐都装不完。
忙得连后宫,都没精力去了。
天天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们扯皮,为了一点儿利益,争得红脸脖子粗的,还都是文人呢,撸起袖管儿,哪里还有风度?
这个大臣进言说,如今大周领土广增,请圣人派人重新勘测大周地势山脉,绘制舆图。
这是紧要事,圣人直接就准了。
转而又有另一个大臣进言说,今大周领土广增,良田添加,为不至浪费,请圣人下旨令百姓开垦新田,以为朝庭日后多交赋税。
这,就太早了点儿。
圣人道:“此事暂时搁置,待新舆图绘定后,再作定夺。”
那大臣一想也是,便拱手退了回去。
还没完,又一个大臣迫不及待的上前进言:“禀圣人知,年前地动,百年难遇,就连京都,都有五又之一的民居倒塌,由此可见地方,只怕民居损坏不在少数,百姓亦死伤惨重。望圣人广施恩德,拨粮拨物赈我大周子民。百姓必将感激圣人之德。”
这个大臣一番话,说得那是慷慨激昂,一脸正气十足模样。
可在场诸人听了,都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合着就你忠心?就你知道怜惜百姓?
圣人对他也是无语了,为国为民之心是好,可现在提赈灾之事,不嫌不合时宜吗?可到底是老臣了,他也不能驳了他这个颜面,便道:“丛御史所言有理,待前往各洲联络徐牧的人手回京,就由俞爱卿领赈济事宜。”
凡各地田祖人丁赋税之收入、盐酒专卖、鼓铸的统制、平准、均输与漕运的管理,以及各地物产的调度,国家的开支等等,都由大司农主管。
圣人这样一说,等于是直接下令了。当下诸官员中便有个知天命的老臣出行,中气十足的应诺:“臣谨尊圣喻。”
圣人微笑着:“丛御史可还有奏?”
丛御史是什么人,那是搞事儿的人,御史是什么职位呢,纠察百官,奉诏出监,或随军出征监察等等。
反正,领各种职责,可御史又不止一个,而丛御史呢,他的职责就是纠察百官的。换言之,就是盯着你有什么犯错的地方。
他的职责,就是搞事儿搞事儿再搞事儿,反正谁有空了被他抓住了,那就搞一回,不然哪有存在感。
按说丛御史,那是搞百官的。可架不住人激奋,他不仅搞百官,有时候还会搞搞圣人,从天子到百官,就没有他不搞的。
所以他当在朝三十余年,还真没几个交好的朝臣,毕竟……一个不当心,就得被他当朝搞一回,谁敢跟他亲近?
人家可是铁面无私的,连圣人做错了,人都敢搞一搞,更何况他们这些朝臣呢。
朝堂上没几个同僚看他顺眼的,都避着走。
要说丛御史这么能搞事儿,早该被人搞下去了才是。可人家运气好,老圣人重视他,不管其它朝臣怎么明里暗里的弹劾,老圣人明着袒护暗着袒护,就是袒护定了。
那就没办法了。
现在圣人一上位,也被这老御史喷了几回。可还能不做什么,毕竟,是老头留下的老臣,当年还很受看重的,他要把人弄下去,那算什么?皇父一没,就冲人家当年的老臣下手?天下文人士子就能喷死他。
于是只能忍忍,反正,也就被说两句。
当皇子时还挺牙根痒的,毕竟,就一点芝麻大点儿小事,就得被他揪着不放搁朝堂上喷一回。可自打他继了位后,才恍然明白当年他皇父为何不论朝臣们如何反应,就是要袒护丛御史了。
毕竟,有这么一不畏权贵的在这儿镇着,其它朝臣……就等于有制衡,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得按下去,丛御史就怕你不动,他没人可喷呢。
这大周朝堂的清明,起码有三分之的功劳,得安在丛御史身上。
所以对于丛御史时不时还喷自己一回,圣人就很心大的容了,毕竟,又不是他一个人被喷,好歹他还是圣人,被喷得……比较少。
这会儿子他就是意思意思问一下,可丛御史呢,又激奋起来了,圣人英明着呢,有老圣人之风。
当下便说了一通,说的是啥呢。
说是如今大周各洲官道难通,而诸王就封后朝庭难辖制,只怕天高皇帝远的,有心人生乱,意思就是,请圣人下令召各王进京。
再回封地呢,就等等这事态平息了再说。
这等于扔了个雷在朝堂上了,顿时就炸了锅。
大臣们有赞同他提议的,也有觉得他妖言祸众,向圣人进言请诛此僚的。
乱哄哄的一片,丛御史呢,那是一点儿不惧,逮谁就喷谁。
你说老夫是妖言祸众,可以呀,你敢保证诸王中,就没有那大逆不道心生反意的?你要敢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