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驻守在君子津一带的孙伯纶才从溃兵口中接到了林丹汗营地被突袭、后又在插苏被女真骑兵聚歼的消息,流窜到君子津一带的溃兵和牧民很多,但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吃惊,甚至有人声称亲眼看到林丹汗向女真人跪地请降。
孙伯纶知道这些消息有真有假,但是他没有选择,一旦林丹汗死亡或者投降,后套与木纳山一带的察哈尔诸部定然动荡,甚至有可能不战而降,这是孙伯纶绝对不能接受的。
金国女真势大,又有左翼诸部协助,一旦没有林丹汗承受主要压力,自己在套内的这番基业怕是要烟消云散了。
孙伯纶立刻让所有骑兵渡过君子津,到了黄河北面,准备向西移动,突袭木纳山下驻牧的各部,绝对不能让他们投降金国女真。
然而,各骑队渡河之后,兀良哈出现在了大帐之中,带来了两个从林丹汗宫帐军中逃出的卫兵。
“必闍赤大人,我带人在归化城一带游荡,这二人以为我们是左翼蒙古的逆贼,卑职顺势诈问,这二人竟然想投靠攻占归化城的女真人。”兀良哈帅先生说道。
那两名蒙古人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满脸惊恐的他们并不知道孙伯纶的身份,但却知道蒙古人对待叛徒的手段。
“你们为何要投降女真人,林丹汗究竟怎么了,告诉我真相,就能活,若敢欺骗我,我会把你绑在柱子上,让野狼啃噬。”孙伯纶拔出雁翎刀,插在二人面前。
其中一人听了这话,立刻匍匐在地上,高声说:“台吉饶命,台吉饶命啊。”
另一人却慌慌张张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原来这二人是林丹汗的近卫,即便在插苏一带,他们也顺利跟着林丹汗逃脱,只是二人的亲人在大青山一带的营地时,被分到了南下的那支部众里,两人眼见林丹汗大势已去,就逃出营地,前往归化城,希望用林丹汗的消息换取家人的平安。
孙伯纶根本不在乎这些,却得到肯定的消息,林丹汗没有死,而是逃亡木纳山,并且在昆都仑河附近,与窦土门福晋的斡鲁朵人马接上了头。
“你是说,林丹汗并没有死在插苏,女真人只是俘虏了苏鲁锭大纛和苏泰母子?”孙伯纶认真的问道。
“是的,尊贵的台吉,在大青山谷被偷袭后,大汗就与苏鲁锭大纛分开扎营,只带精锐在身边护卫。小的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林丹汗肯定活着,已经渡过了昆都仑河。”一个蒙古人高声说道。
孙伯纶一挥手,兀良哈把这二人带了下去,他看着地图,盘算着那支女真骑兵,如果把消息汇总起来,这支骑兵应当属于女真正蓝旗,结合前世的知识,这支军队的统帅应当是莽古尔泰,这个人虽然性格冲动且没有政治智慧,但却是一个一流的军事统帅,在努尔哈赤的子孙之中,他的军事能力也是排在前五位的。
只是莽古尔泰麾下有多少兵马,因为战场太混乱,溃兵却没有带来准确的消息。
“不,绝对不能允许额哲落在女真人手里。”孙伯纶思索许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丝毫不在乎苏鲁锭大纛,更不在乎那位以美艳闻名的苏泰福晋,只有额哲这位林丹汗独子所赋予的政治意义才更让孙伯纶担心,皇太极完全可以拿他做文章,让手中掌握的左翼蒙古奉其为主,立额哲为蒙古大汗,与林丹汗拉锯,占据广袤的草地和几倍于林丹汗部众的皇太极,只需要这一个傀儡,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分化林丹汗的部众。
在政治手腕强大的皇太极那里,得到一个额哲和杀死林丹汗几乎没有区别。
考虑到插苏一役发生在五天前,孙伯纶立刻召集所有渡过君子津的骑兵约两千五百骑,沿着大黑河往东北归化城方向而去,同时派出特穆尔和兀良哈各带一百骑,向西北方向搜索。
然后又派遣夜不收向北方和东方而去,他如此谨慎的原因很简单,这两千五百骑,除了原属塔什海麾下,现在编入淑济宫帐军的那一千察哈尔骑兵,剩下的骑兵就是己方唯一的机动力量,即便额哲再重要,孙伯纶也不会拼上自己的一切就营救。
特穆尔率领的一百骑兵在距离大黑河以西二十里处散开,四处侦查,作为达尔扈特第一批投入孙伯纶麾下的老人,特穆尔已经成为这个体系的既得利益者,本身麾下已经有了近千精锐骑兵,就连自己的老婆现在也成了淑济别吉身边效力,他的名下已经有五千亩草场,如果不是这次东虏入寇,他名下还会多出二百亩上好的河滩地。
“狗日的女真人,特穆尔必将杀死你们这群恶鬼,用你们的血肉沤肥!”对于自己失去的河滩地,特穆尔仍旧念念不忘。
这时,沉闷的马蹄声传来,亲兵喊了一声:“伟大断事官!”
“降世长生天。”那骑兵对上了暗号,才牵马而来,马蹄上绑着绒布,骑兵身上也用薄布裹住部分铁甲,一面发出声音。
那骑兵见到特穆尔说道:“大人,前面的村庄发现女真人的痕迹。”
这里已经是大板升的附近,百余年来,这里生存着很多的汉人,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村庄,随着战乱,这些村庄废弃,但是在草原上,仍然是少有的避风处。
“你怎么知道是女真人?”特穆尔问道。
骑兵道:“大人,他们说的不是蒙古语,小的还偷来这个。”
说着,从马上解下一柄长梢弓,特穆尔拿起弓看了看,又抽出一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