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所率骑兵速度并不快,而且散的很开,凡是遇到山林高坡,都有侦骑上前侦查,他们并不急于与特穆尔的军队接触,只是远远的坠在其后。
特穆尔眼见只引来了少部分敌人,心中无比懊悔,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得一边派出快马报信,一边引诱敌人向那个方向前进。
越过一片树林,莽古尔泰远远看到千余骑兵出现在了山岗之上,阵列肃穆,旗帜飘扬,显然准备已久,岗下是大片的草地,下洼出有一泉眼,泉眼附近有村落的遗迹,正是边泉营。
莽古尔泰眯眼数了数山岗上的旗色,淡淡说道:“看来不过一千五的骑兵,巴达西,你来看看,山岗上有无那孙伯纶。”
巴达西顿时一脑袋为难,这里距离山岗足有近二百步,就算他长了一双鹰眼也看不清啊,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道:“主子,那黑旗之下的高大汉子怕就是孙伯纶了,这厮人高马大,极为显眼,再者,看服饰旗色,都是达尔扈特部的,在兔毛川与察哈尔、土默特作战时,敌骑不过千人,如今吞并了不少部众,有一千五也就算极限了。”
见莽古尔泰皱眉,巴达西又道:“孙伯纶麾下,最厉害的是步阵和铳炮,塔什海曾说,孙贼步营结阵,铳炮结合抵御,万骑难破,主子,如今孙贼只有骑兵在侧,不如趁此机会,一举灭之,否则其逃回黑铁城,骑步结合,又有坚城固守,怕需要大军才能破之。”
巴达西所言,正是揣摩莽古尔泰的心思,他很清楚这位曾经的金国四大贝勒最近不得志,真正让莽古尔泰害怕的不是皇太极取消其南面共坐的地位,而是皇太极已经开始压制旗权,巩固公权,设立六部就是如此。
正因如此,莽古尔泰才看中达尔扈特这片土地,这不是蒙古草原的核心,自己侵吞此地,必然不会引来皇太极的过度反应,而达尔扈特出产的兵甲、粮食又可以极大增强自己的实力。
莽古尔泰心中计算着此战得失,他并不认为孙伯纶是八旗铁骑的对手,只考虑战胜后的收益,此番西征,他只带来三千余正蓝旗的精锐,麾下并无左翼蒙古部落助战,其余旗主王爷,要么依附皇太极,要么是自成一派的两白旗,想要吞下这块奶酪,只能靠自己,想通这一点,莽古尔泰认定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仅凭自己一旗,实难吞下达尔扈特,若不抓住眼前分而灭之的机会,怕是此次西征,自己一无所获了。
“吩咐下去,后撤到营地,派人联系德格类,让他速来汇合,巴达西,让你的手下去联络孙伯纶,告诉他,苏鲁锭在我手中,苏泰和林丹汗的独子也在我手中,我倒要看看这个林丹汗的女婿有没有与我一战的决心。”莽古尔泰昂起头,吩咐道。
山岗之下,孙伯纶眼看着眼前的骑队缓缓后撤,待见到巴达西派来的使者才知道,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就在刚才那支骑队中,若是早知道,他一定会带骑兵冲下去,并且让埋伏在两翼的骑队合围。
“必闍赤大人,没有找到特穆尔,听他的属下说,特穆尔见诱敌失败,又带了百余骑,绕过边泉营北面的沼泽地,不知去向。”一个亲卫前来汇报。
“这个混蛋,女真人大小百战,战无不胜,岂会像没见过世面的小部落那么好糊弄的,还好,我的铁甲骑兵和宫帐军隐藏起来。”孙伯纶咬牙说道,沉默了一会,他命令:“让大军开拔,向北推进,女真人既然不愿与我在此决战,我便遂了莽古尔泰的心意,前去攻打他的营地,让兀良哈统帅宫帐军前来汇合,密令也先,铁甲军坠后,不可露出行踪。”
传令兵依令而行,前去传令了,大军立刻开拔,还未到中午,已经抵达莽古尔泰驻扎的旧村前的空地,孙伯纶统兵在左,兀良哈率领大军在右,惶惶然两千余骑兵,浩浩荡荡的列开阵势。
莽古尔泰高立在战马之上,眼见敌军旗色鲜明,衣甲精良,纵然林丹汗的护军也没有如此气势,深知自己碰上硬茬子了。
巴达西在一旁奉承道:“主子真是有先见之明,贼人先是派人骚扰引诱,又占据高地示弱,果然有埋伏,没想到孙伯纶这么快收服了原属林丹汗的宫帐军,还赐予他们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