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纶竖起三根手指,道:“如今有三件事需要做好,一、内外协同,二、筹集粮饷,三、处理饥民。”
“确实,愿闻其详。”李文忠虽然年高德昭,却顺从的说道。
“首先,城中现有原隶徐大人的半个千总部,家丁营和巡防营,总约一千三百人,然而巡防营战力不足,凭这些兵力是守不住的,需要有人统御各千户所的援兵,内外协同,以抗流贼。”孙伯纶话说到这里,看着徐白云道:“卑职思量许久,只有徐大人有这个威望可以统御各千户所援兵,与城内兵马呼应。”
“这城防之事,便由在下担起来吧。”孙伯纶当然知道徐白云心中所虑,不等他问便说道。
“孙兄,这.....这如何是好。”徐白云却不敢同意,他知道指挥城防自己不如孙伯纶,但大家皆知,绥德难守,他如何能让孙伯纶替自己置身险地。
“徐守备,听孙大人说完。”李文忠见徐白云激动难抑,轻声说道。
孙伯纶点点头,又说:“募集粮饷之事,则要交由通判大人了。”
“本官自然省的,只是诸缙绅官僚皆人人自危,怕是我亲自上门募集,也是敷衍了事啊。”李文忠眉头皱起,说道。
孙伯纶呵呵一笑:“流贼大军围城在即,也由不得他们了,卑职有二策献于通判大人,此番筹集粮饷,若只劝募,所得不过杯水车薪,通判大人要以绥德州明年夏税为担保,向诸缙绅官僚支借,且给予利息,缙绅必有人愿意。”
“若是不愿意呢?”李文忠当下问道。
孙伯纶咣当一下,把佩刀砸在桌子上,喝道:“那便用第二策,钉封合买,如今贼人大兵压境,城中一切钱粮物资都应当用于守城之事,他们愿意支借也就罢了,若是不愿意,本官便提兵上门去取,到时出现什么差错,也得战后分说。”
“好计策!”李文忠抚掌大悦。
缙绅都是明眼人,在这两个选择中,一个有凭有据还有利润,另一个则是无条件的征调,虽然都是战后归还,但其中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缙绅们当然更愿意和官府打交道,毕竟不用担心类似孙伯纶这等丘八赖账。
徐白云担忧道:“孙兄,这饥民如何处置,我看过了,城中饥民少说三万,以流贼往日做派,多半已经派人混在其中,若城防战打起来,饥民及那些内应闹事,绥德危矣。”
孙伯纶点点头:“此节为最重要的,也是最紧急的,两位大人,饥民数万,其中多为老弱妇孺,丁壮也就几千人,在缙绅那里支借到钱粮之后,立刻施粥饥民,但要规定,只施粥于老弱病残,所有丁壮皆需上墙守城,方可获得衣食,不从者俱是流贼奸细,皆斩!”
“恩,只要把饥民中丁壮剥离出来,饥民就无法闹事了。”李文忠捋须点头,颇为赞赏。
“孙兄,那如何分辨饥民中的流贼呢?”徐白云又问。
孙伯纶哈哈一笑,说:“紫金梁及其麾下众人,多是陕西人,他们挑选内应,必然都有陕西口音,我等如何分辨出来,既然分辨不出来索性就不分辨了,待丁壮集中完毕,便随机编码,把这些丁壮完全打乱编队,派往四门协防,吃住完全由官府负责,相互之间不得联络,这些人分在不同的队伍中,又无法从藏匿兵器处取得兵刃,这还如何成事?”
“好好好,本官总以为孙大人年轻气盛,却不曾想有如此老成谋略,不愧是总督大人看中的人,是在下眼拙了。”李文忠当下赞叹不已。
徐白云想要说话,孙伯纶却说:“卑职虽久经战阵,却与绥德卫其他千户所关系并不和谐,此番援军之事只能仰仗徐兄了,徐兄走时带上赵琉璃,他是我麾下宿将,熟练兵事,徐兄也莫要多虑,卑职先给你透过底,旁的千户所不敢说,卑职的千户所,可出战兵八百,预备兵六百,若徐兄再号令其他千户所,当有三千之众,何事不可为呢?”
“你麾下竟有如此兵力,真是......真是.....。”徐白云嘴巴张的很大,竟然找不出个词来形容,他知道老君殿一战后,孙伯纶屯田垦荒,麾下兵马招募不断,却不曾想竟有如此兵力。
李文忠看向孙伯纶的眼神也变了,只是低头不语。
徐白云最终道:“好吧,城防之事全拜托孙兄了,我会告知所有属下全力配合,若有人胆敢违逆,孙兄可斩杀祭旗。”
三人商定,皆是分头行动,徐白云把麾下官将交由了孙伯纶,只带赵琉璃于北门出城,直奔左千户所城,而最忙的莫过于李文忠,其先是派遣精干人员供孙伯纶调遣,又以知州周士奇名义广发请柬,约城中缙绅州衙议事。
“孙大人,这是下官拟定的施粥场所,共计十三处。”一年轻主簿拿来一张地图,已经做好了标识。
孙伯纶借着火光一看,这十三处皆位于城中开阔之处,有足够的空间用来施粥,以此看来李文忠派来的这主簿对绥德州城极为了解。
“这两处换个地方,施粥处决不能影响通往四门的大道。”孙伯纶标出两处,说道。
那主簿点头称是,很快选定两处地址,孙伯纶笑道:“你虽然青年,却是个机灵的,难怪能得通判大人赏识。”
主簿却道:“孙大人于危难中担起城防重担,才是我等楷模,大人或许不知,城中小吏皆道大人于我等有活命的恩情啊。”
两人正聊着,忽然听到州衙侧门有人声喧哗,孙伯纶立刻带了十几个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