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孙伯纶巡哨完,听说高起潜来了,孙伯纶咧嘴笑了笑:“本来以为只来两条狗,没想到狗主子也来了,今晚乐子大咯。”
高起潜贵为监军,孙伯纶忙披挂全身,出营门迎接,发现高起潜身边带了四个太监,七八个锦衣卫,派头十足,孙伯纶满脸笑容,引入营中,还未入帐内,高起潜便被校场上绑缚的十几个汉子吸引住。
“孙将军,此非我汉家儿郎吧。”高起潜问道。
孙伯纶笑嘻嘻的说:“监军大人好眼力,这些都是蒙古鞑子和乌斯藏的藏人,逃往到了延绥,末将便给他们一碗饭吃,算是末将的胡人义从,这算不得什么,您要去辽东去,听说关宁铁骑之中多是塞外鞑虏呢。”
高起潜见他如此说,也不好诘难,于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哼,难怪王将军查验你的文书,原来你营中这么些鞑虏啊。你为何把他们绑缚起来,这不是坏了我汉家宽厚的名声吗?”
孙伯纶笑呵呵的说:“这些人初入营中,不知军纪,进了宁武关,竟骚扰百姓,若非军法官看的严,这些贼子便要淫辱妇女了。”
“真是狼子野心,不知恩义!”高起潜愤愤说道,刚要拂袖而去,却发现其中几个鞑虏这个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其中一个粗豪的家伙还用胡语说了句什么,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高起潜脸色大变,喝问身边的锦衣卫:“他在说什么?”
那锦衣卫说:“监军大人,小人只听得懂蒙古话,这厮说的是藏语。”
高起潜看向孙伯纶,孙伯纶拉来一个亲兵,说:“这位是监军大人,你替大人翻译一下。”
那亲兵也是个耿直的,便说:“监军大人,将主爷,这丘八说监军大人和几位公公,面色白嫩,身形娇小,是汉人中少有的俊俏女娃。”
“告诉这些狗杀才,监军大人不是女人!”孙伯纶佯怒喝道。
那亲兵如实翻译,那藏人却又说了一句,亲兵说:“他说,男人都有胡子,说几位公公就是**小了些。”
“粗鄙!粗鄙!”高起潜算是看明白了,孙伯纶是和部下唱双簧,故意辱骂自己。
高起潜拂袖而去,进了帐内,端坐将座上,说:“孙大人,听闻你在五寨大破西虏,斩杀西虏千余,东虏近三百,把首级呈上来吧,让本监核实一下,也好为你请功呀。”
孙伯纶微微一笑:“监军大人说笑了,只是杀了些西虏,哪有什么东虏啊,来人,呈上首级。”
当下便有人拉了七八车人头来,都是用石灰硝好的,高起潜给手下人使了眼色,当下有人上前,挨个点验,孙伯纶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些人表演。
最终,高起潜说道:“孙将军军纪严格,本监钦佩,竟无杀良冒功之事,只是天气太热,不少首级腐烂,辨认不得了,只有四百三十颗首级确认西虏。”
孙伯纶当然知道他故意刁难自己,说:“哎呀呀,真是辛苦了,就算四百三十吧,来人,把其他的首级烧掉!”
高起潜脸色大变,不曾想孙伯纶如此痛快,而且根本不给贪墨功劳的机会!
要知道,这么多首级,随便就能卖给各镇想要升官的边将,便可获利不菲啊。
孙伯纶的手下更是手脚麻利,把那些挑剩下的人头全都运了出去,高起潜也不好阻拦,待净手后,喝着奉上的茶水,高起潜说:“孙大人是个豪气的人,咱家也是少见,只是忒也不懂规矩,本监多番照拂你,你却连茶水钱都不给一些。”
早就听说过高起潜贪婪的名头,却不曾这厮竟然直接要到自己头上,索性笑了笑:“监军大人哪里话,蒙监军大人照拂,将士们都想孝敬呢。”
孙伯纶拍了拍手,叫来几个亲兵,说:“你们到各营之中,就说监军大人辛苦,延绥营中,无论军官士卒,都要孝敬,每人五两银子,速速去办,就说是监军大人要的,让士卒在校场准备好,等会监军走的时候,连首级和孝敬一起带走。”
“孙将军,万万不可啊。”高起潜吓的连茶杯都扔了,虽说边镇军饷,无论文官还是监军都要插手贪墨,但从不敢堂而皇之的向士卒索取,高起潜心想,要是这般要,怕是自己要被那些丘八扒皮拆骨,连这营门都走不出去。
孙伯纶耸耸肩:“那便罢了,不用传令了。”
高起潜见占不了孙伯纶好处,只得作罢,当晚告退,生怕惹来什么事端,一行人押着马车出了军营,直奔监军营中,高起潜一直感觉哪里不对劲,催促加快速度,却不曾想,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马车断了车辙,高起潜正当怒骂的时候,忽然从树丛中窜出二十多个汉子,辫发胡服,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
高起潜恍然反应过来,刚才出营时,那些因为骚扰百姓的鞑子不见了,而如今,他们正在自己面前。
这些人直接冲上来,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个锦衣卫放翻在地,下了佩刀衣甲,几个胡人上前,挨个摸了摸他们裆部,挥挥手,示意松开锦衣卫。
“马百户,他们说什么?”高起潜感觉不妙,颤巍巍的问道。
那百户懂蒙古话,说:“他说我们是男人,让我们滚,他们只玩女人!”
高起潜脸色大变:“告诉他,咱家不是女人,不是女人。”
那百户倒是想说,却被人踹翻了,连滚带爬的跑了,二十多个粗豪汉子一拥而上,把包括高起潜在内的五个太监扒了个精光扛着进了树林,无视高起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