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弹的操炮流程比普通的爆破弹要复杂一些,因为爆破弹引信那头比较轻,飞行时在后面,不怕熄灭引信,但破城弹的引信在前面,因此点燃引信之后,还要盖上一个铜制风帽,以保护引信,同样也让飞行更稳定。
在炮弹击发前,杨嗣昌已经回到了地面,随着轰鸣一声,整个炮坑都被浓烟遮蔽,只见一个黑点从烟尘中窜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低矮的曲线,直接砸在厚重的城墙之上。
城墙上溅起一团烟尘,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孔洞,就此陷入了沉寂,就在大家相互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延时引信点燃了炮弹,因为是在城墙内部发生爆炸,爆炸声沉闷了许多,但爆炸产生的威力却远超普通的爆破弹,烟尘散去,城墙的中央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漆黑一片,各种碎石瓦砾滚滚而落,大家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城墙似乎震颤了一下,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坑洞上面宽达两三丈的一段城墙竟然坍塌了下来,露出了夯土里子,想来如果再来一炮命中,这截城墙便是毁了,坍塌下来的城墙堆在下面,成为了步兵进攻的坡道。
余彦看了一眼,笑道:“运气可真好。”
杨嗣昌不解其意,就听到另外两个炮位也开火,但效果不如第一炮显著,第二炮直接飞过了城墙,不知落到了那里,只是过了一会,炸起来大团的血肉和木屑,而第三炮则命中了城墙上缘,炸出来了一个巨大缺口。
虽说如此,杨嗣昌仍然感觉到满意,没有什么城墙能经受住如此轰击,垮塌是早晚的事情了。
“曹将军,虎将军,快去挑选跳荡选锋,一旦炸开城墙缺口,便要冲进去,擒杀阿济格和孔有德二贼,明白吗?”杨嗣昌当先说道。
曹、虎二人知道这是督师在给自己立功的机会,虽说里面的有许多精锐的白甲兵,但如此天雷重击一般的炮轰下,只要是活人就没有不害怕的,那些白甲自然也不例外。
城墙在受到三天接连不断炮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整个南门皆是不见了,一个宽达百步的巨大缺口出现在了城墙之上,虎大威为了抢功,发起了第一波次的进攻,他率领的千余人先是遭受了天佑军安置在两侧城墙上轻型火炮的攻击,又被铳手和弓箭手打的七零八落,扔下三百余尸体,逃回了本阵。
虎大威没有抢到首功,反而中了一箭,无法再进攻了,杨嗣昌无奈,只好派出了曹文诏。
曹文诏虽有勇力,却不似虎大威那般莽撞,他与孙伯纶麾下炮兵合作过几次,知道步炮协同才能发挥出最佳战力,但他麾下家丁从未与炮兵合作过,所以只进行简单的协同作战。
曹文诏的法子很简单,就是让家丁排成稀疏的阵型迎着天佑军火炮猛冲缺口,不进入缺口百步范围,却也逼迫东虏把兵力放在缺口附近和两侧城墙,防止曹文诏真的攻击,而余彦则令攻城炮使用爆破弹,轰击缺口内侧屯兵的东虏,而王师剩余的红夷大炮则压制城头的轻型火炮,用火力杀伤敌人。
如此法子便是把东虏兵力钉死在城墙附近,由火炮杀伤,曹文诏的家丁来来回回冲杀几次,除了掉了几只靴子,倒也没什么损失,但东虏就不一样了,被威力巨大的爆破弹和实心弹连番炮击,却又不敢离开缺口,担心曹文诏真的进攻,伤亡数量直线上升。
在经历了两日的火力杀伤之后,杨嗣昌下令暂停了对归化城的攻击,转而进行劝降,而派去的使者则被阿济格割掉了舌头扔了出来,这惹来的宣大精兵一次真正的攻击,双方在缺口处鏖战一个多时辰,扔下近千尸体,正当双方都死命硬挺,期待对方率先撑不住的时候,却意外遭遇了爆破弹的炮击,炮弹将缺口处聚集的上百人的生命收割,让那片土地直接变成了血肉地狱。
前往炮坑兴师问罪的杨嗣昌却得到了未曾开炮的回答,在连番确认之后,终于明白,是一枚原先落到缺口处的未爆弹被战火点燃,引发了这场惨烈的爆炸。
而爆炸之后,杨嗣昌却有了意外收获,重新上阵的曹文诏再一次玩了一次假冲锋之后,意外遭受了来自守军却图汗的反击,然而近两千人冲出缺口,却直接扔掉武器,跳进了炮坑附近的壕沟请降,一直到却图汗自缚到了杨嗣昌面前验明身份,才确定这并非诈降,而却图汗临阵脱逃造成的兵力真空也因此并未被宣大精兵利用,错过了一次破城的机会。
一问才知,却图汗及其麾下的土谢图人已经被阿济格用作炮灰看守城墙缺口,而土谢图人已经在那片狭小的地域里扔下来超过一千条生命,却图汗如果不临阵脱逃,那么他的部众和精兵都会损失殆尽。
却图汗的叛逃让城内阿济格彻底失去了继续守城的决心,但是他却未曾告诉任何人。
已经进入冬季,滴水成冰,而白甲兵却驱赶了城中仅剩的丁壮到了缺口处,用拆掉的房屋和马棚搭建简易的栅栏,堵住了那个巨大的缺口,这一切都被明军看在眼里,而余彦却不想把仅剩的十几发炮弹浪费在这些丁壮身上。
看着挖掘不断拓展的壕沟和树立的栅栏,孔有德对阿济格说道:“十二贝勒,这个缺口该由奴才顶了吧。”
孔有德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在前几日的战斗中,那些小部落和招募来的蒙古人已经死伤殆尽,而却图汗已经叛逃了,能当炮灰的只有天佑军了,虽然天佑军也只有不到千人了。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