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人老爷赏赐,谢贵人老爷赏赐!”胡人砰砰的磕头,高声道谢。
待胡人走后,孙伯纶见雷伟脸色复杂的站在那里,说:“阿伟坐下吧,这几日你也累了。”
雷伟坐在孙伯纶身旁,低声问:“大人,小人一直觉得,这般远征漠北,似有些不妥啊。”
“哪里不妥?”孙伯纶淡淡问道。
雷伟一时语塞,低头没敢说话,事实上,在他看来,哪里都不妥,光是这支军队就不正常,说起来,虽然土谢图部这几年遭遇了却图汗的分裂、南下归化城失利等两场变故,漠北也是不是有干旱发生,但土谢图部依旧是漠北最强大的部落,占据着漠北最肥沃的草场,本身就有四万余帐,依附于衮布的小部落也能凑出两万帐,如此算来,土谢图部以逸待劳,又是内线作战,凑出三万人是很正常的。
而且与以往不同,去年土谢图部与车臣部一道支持了皇太极称帝,有东虏调停,衮布与硕垒在表面上达成和解,多了车臣部支持,可再多两万强军,而且东虏也会出兵,到时大军会面对六七万人,己方这支军队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是七倍于己的敌人对手。
再者说,己方这支军队,绝大部分都是步卒,本身就不擅长在漠北作战,若是坚守,就不得不考虑补给问题,辎重营携带的补给可没法和拥有部落的蒙古人拼消耗。
见雷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孙伯纶没有追问,又换了一个问题:“阿伟,你觉得这次我为什么让你担当这支军队的后勤总官?”
雷伟忽然抬起头,说:“大人是在培养卑职,待平定漠北,把小人留在漠北做事。”
孙伯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么计划的,既然我直接把你带来了,自然就有把握平定漠北,这个计划在归化变乱之后就开始实施了,一直以来由桑结活佛操作,只有我和夫人知道,到了哈拉尼多,你就会明白了。”
第二日清晨,大军开拔,继续往西北前进,经过了四天最艰苦的行军之后,大军终于抵达了第一个水源点,那是山地的低洼处,向导已经带着军卒挖出了一眼泉水,其后的半个月,大军开始折返向正北方向,终于在三月末的时候,抵达了哈拉尼多,这里已经是漠北草原,虽说春天来的晚了些,靠近翁金河的哈拉尼多已经有了新长出的草芽,军中的战马和骆驼吃着鲜嫩多汁的草芽,开始撒起了欢儿。
军队在哈拉尼多休整了三日,孙伯纶再一次来到汗帐,看着在淑济怀中熟睡的阿布鼐,孙伯纶轻声说:“淑济,按照你我之间的约定,你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淑济不舍的把阿布鼐交由卓玛,双眼含泪,语气却坚定的说道:“或许这是成吉思汗后裔注定的命运。”
待卓玛抱走阿布鼐,孙伯纶才说:“我们现在在哈拉尼多,明日就会前往杭爱山和我们的盟军汇合,淑济你的护军留下,和工匠一道在这里设一个老营,一旦大军不顺,你我也好有一个退路。”
“扎萨克图人可信吗,他们不会伤害阿布鼐吧。”淑济问道。
孙伯纶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可信不可信,但有一点,扎萨克图汗没的选。”
淑济捧着孙伯纶的脸,说:“阿纶,你要相信我,我不只是担心阿布鼐,我还担心你,希望你的冒险能成功。”
孙伯纶:“会的,一定会成功的。”
四月中旬,杭爱山下。
大片帐篷的沿着杭爱山的北麓展开,铺满了那片已经泛青的山坡草地,在营地中央,有一顶纯白色的帐篷,分为显眼,那是漠北三汗之一的扎萨克图汗的汗帐,簇拥其周围的则是扎萨克图部四万余帐。
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屹立在高坡之上,突出在外,他们分为了三个严整的骑兵方阵,让杭爱山下一片静肃,杀气隐隐笼罩在上空,阴郁的天空中浓云滚滚,宛若无数鬼魂幽灵在出没,晚霞好似一抹血气在他们头顶漂浮。
孙伯纶打眼瞧了瞧山坡上的那支铁血大军,微微一笑,伸手一挥,迎着他们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方阵中央竖起了一面迎风飘扬的黑色大旗,上面绘制有一名持有火铳的策马骑兵,正是孙伯纶的标志,在孙伯纶出现在阵前的时候,两个将领策马而至,一个身材高大,一个瘦削矮小,那高大将领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高声说:“伯爷,卑职可算等到你了!”
“龙虎啊,看来你不负众望,带来了正兵营的延绥铁骑啊。”孙伯纶一甩马鞭,啪嗒作响,颇有些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