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点头,跑去挑粪了。
“阿拜,你和他说什么?”老六问。
鳌拜微微摇头,说:“老六你想不想像二狗那样,立功受赏?”
老六猛烈的点头,鳌拜说:“我发现劳改营有一个大人物,可以让你立功,但是你明天的咸鱼、鲸肉都得给我,还得把你那条毯子给我。”
老六点点头:“好,全给你,但如果你说的大人物不是,你以后得还给我。”
五天后,复州。
鳌拜坐在牛皮垫子上,他的脸上全是树枝划出的伤口,手上的冻伤还在流脓,饶是如此,他仍然坐在那里向皇太极汇报在劳改营的所见所闻,得益于劳改营营头黄德的大嘴巴,鳌拜知道了很多登莱水师和不死军的消息,有些是传闻,有些是猜测,但是对于皇太极来说,这已经是第一手的消息了。
“鳌拜,也就是说,你认为敌人的决心很大?”皇太极问道。
鳌拜想了想,说:“主子,奴才以为不光是决心,北府的信心十足,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们会失败,主子您想,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商人是不会投入人力和银钱去开办窑厂、木材厂,而且登莱水师在扩建港口,用石头、砖,乃至动用了大量的铁件,这是要永久占据的意思,想来他们有充足的实力守住金州以南的土地。”
“他们不是在占据这片土地,而是建设和经营,对,就像那个黄德说的那样,是建设和经营,他们在编户齐民,在创建秩序和法律,争取包衣和庄户的支持,甚至把土地分给他们,看来是打定了主意,来了就不会走了。”
“你认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皇太极问道。
鳌拜低下头,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仅凭我们手头上的兵马是肯定做不到的,金州至少一万人,存粮也很多,很难打,而且......奴才感觉打下来反倒是不利。”
“怎么说?”皇太极问。
鳌拜说咬牙说道:“金州那个地方正面很宽,双方还能较量一二,但若是金州没了,他们就会后退,那里可是只有二十里的正面,到处都可以占山建堡,和第二个辽西有什么区别,我们有多少资源耗在这里呢?”
皇太极双手支颌,微微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辽西能打成现在这个地步,靠的是汉军旗那几万兵马和几十万辽民,以及填进去的五十万朝鲜包衣,八旗只是安放了万余兵马和济尔哈朗统帅即可,但辽南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即便是屯田也距离金州近五百里。
“你觉得怎么办的好?”皇太极又问。
鳌拜说道:“退兵,既然进取不得,立刻退兵,只留下精悍兵马在此,反正已经到了冬日,他们也不会北上的。”
“鳌拜,皇上亲征,怎么可以无功而返?”萨哈廉说道。
“无功而返也总比铩羽而归的好,咱们全力进攻,也就能打下金州,但是他们还有南关岭,或者索性退守旅顺,甚至可以派人乘船上岸,像当年的毛文龙一样骚扰沿海地区,我们只能后退,把所有人迁走,让这里变成无人区,毁路、拆桥、堵塞官道,迁界禁海,同时派遣精干人员破坏他们的屯田和堡垒,把盖州以南当做一个战场,复州只作为一个支撑点,在这片丘陵山地之中和他们耗,让他们占据辽南,却不能利用辽南,这是大清目前能做到的一切,贸然的进军才是中了敌人的圈套。”鳌拜支起身子,把心中想的一切喊了出来。
“那如果敌人接着辽南之地,一路大举北上呢?”萨哈廉问道。
皇太极接口说:“那就只能打了,靠北一点打,对我们还有利,萨哈廉,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我们敌人的实力增强的太快了,他们可以开辟一处又一处的战场,但我们却只能疲于奔命,拒敌于国门之外是不可能的了。”
“都退下吧,我还要细细想想。”皇太极见众人还要争执,命令道。
许久之后,堂内只剩下了皇太极和索尼,皇太极靠在椅背上,捏了捏沉重的脑袋,说:“看来孙伯纶是不会再给我公平一战的机会了。”
“老哈河一战,终究是还是把他打疼了。”索尼接口说道。
皇太极微微点头,如果此时此刻,北府集中全部力量,在任意一个战场和大清打一仗,皇太极感觉自己还有机会,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北府四面出击,钝刀子割肉,大清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皇太极感觉大清就像是被一个绑在木桩子上的囚徒,被人用刀子放血,如今全身上下就布满了刀口,就差一刀子插进心脏了。
忽然,皇太极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骂道:“其实很可恨的不是不死军而是登莱水师,日后怕是不会再有南面来的粮食了,他们只能运粮到朝鲜或者黄海北面,光是转运到辽阳、盛京就是一大笔的消耗!”
索尼没有答话,事实上比皇太极想象的更为糟糕,明国对付走私船的方式可不只是派遣各种快船拦截检查,所有进入黄海的船只,都必须先到济州岛或者海州这两个北府控制最南端的港口报备,查清上面货物的数量、种类,然后发放行水令牌,到了天津等港口,与记录在案的数量不一样,便会被以走私罪处置,如今所有的船只都需要在市舶司注册,留下画册,船主、船东或者担保人都必须在大明居住且拥有与船舶吨位相应的财产,一旦发现船只参与走私,便是要拘捕船东,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