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不暇，鼻血直冒，满脸都是血迹，怀里的人又失去理智地痛哭，他现在是焦头烂额，扯着嗓子往外面吼：“阿宇！”/p
这一吼让还未成形的血痂被扯裂，脖子上又是一阵锐痛，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p
阿宇在门外应了声，他刚要开口，素袅又发狂起来，“不许让他进来！”/p
他只好改口：“你去备一份『药』来，再打一盆冰水放到门边。”/p
他低下头和她商量：“我放开你，你不许再『乱』动啊。”/p
她不说话，他知道她没这么听话，只好继续箍着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头仰着脖子疼，不仰又只能拿手捂着鼻子，现在的他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少阁主，准备好了。”阿宇的声音响起。/p
长斐声音发涩：“你放下就走吧。”/p
“少阁主，你没事吧？”/p
“没事，你先下去。”/p
听到阿宇的脚步声，停了片刻才慢慢走远。/p
他低声下气对她说：“素袅，什么仇什么怨你先让我把东西拿进来行不行？”/p
“……”/p
“你先消停会儿，过一会儿再闹腾。”/p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放开她，她这次安静了不少，他把她轻轻按住坐在桌边，然后开门把东西端了进来。/p
她许是精疲力竭累了，趴在桌上，他坐下在她旁边，挽了袖子，将用『药』布装好的青葙子过了趟凉水，叫她：“素袅，你先别睡，起来我给你敷敷眼睛。”/p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打开他正伸过来想要扶她的手，“我不敷！”/p
“那你明天眼睛肿成核桃遭人笑话可别怪我。”/p
果然管用，她恨了他一眼然后就直起身来，乖乖闭上了眼睛。/p
“这才乖嘛。”/p
此刻的素袅像个孩子一样，难得听话，他动作很温柔，她几次都睡得摇摇欲坠被他给扶住了。/p
他敷完后把她的头靠在胸膛，然后用『毛』桢胡『乱』过水抹了一下凄惨的脸，还好鼻血已经止住了。/p
他动作已经够轻了，抱起她起身时还是把她弄醒了，不过并没有真的醒过来，大半意识还在梦里，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嘟囔道：“我不回去。”/p
他好笑：“你不回去怎么睡觉？”/p
“我就在这里睡。”说着，她就放开手跳了下来，脚步有些飘浮往床上走去。/p
长斐急忙上去拉住她，“这被子上染了血，你回清湾阁，好不好？”/p
的确，他刚才躺在床上鼻血直流，差不多都染在了被衾上，还没来得及换。/p
“不好！”她推开他直直倒了下去。/p
长斐拿她没办法，只好把被子扯了，从柜子里重新拿了被子替她盖上。/p
他以为她睡过去了正要放下床帐，她突然又睁眼说了句：“都是你不好，都怪你！”/p
“怪我什么呀？”他一头雾水。/p
“都怪你，他们都说我是毒『妇』，说我欺负你……”她说着说着眼睛又发红了。/p
“好好好，都怪我，你别哭，”他坐下在床沿，半依半哄着，“谁敢说你，我去打烂他的舌根子，你别听他们瞎说，蓬莱岛上谁不知道我们素袅天资聪颖，美貌无双。”/p
“他们就是说我……”/p
“谁？是不是不薇？我把她赶出蓬莱阁。”/p
“不是。”/p
“那就是阿宇，我也把他赶走。”/p
“也不是。”/p
“那是十二坊的罗婆，我就知道她平日里最喜欢嚼舌根子，我去偷了她的银葡萄。”/p
“也不是。”/p
“那是三府的阿八，他最喜欢到处串门，我去抢了他的金葫芦。”/p
“不是他。”/p
“那是谁？”他正疑『惑』不解，猜想不应该是青槿吧，也不像啊。/p
她委屈又倔强的说：“虽然他们没说出来，但我知道他们就是这样想的。”/p
长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替她拉了拉被子，说：“他们不敢这样说也不敢这样想，要是谁敢说你就打他们，实在不行就来打我，好不好？你先睡觉。”/p
“我热。”/p
他找了把扇子守在床边，扇着扇着，她呼吸渐渐匀称，卷长的睫『毛』安静地落在眼下，像是沉睡的精灵，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安安静静地和他共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p
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个是恣意洒脱的少年，他们的邂逅，称不上金风玉『露』，也谈不上青梅竹马，只是彼此都微小地存在对方的生活中，却在某个寻常日子里，偶然一瞥发现原来那个人就是她，一直一来都以为永不会有交葛的人。/p
他觉得右眼冰冰凉凉的，睁开眼睛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吓了一跳，背后是床架，他不知何时靠在旁边睡着了。/p
“不许动！”/p
他果然不动，她竟然破天荒地在给他敷『药』，他刚才本来是准备等她睡着就自己换了，谁知自己也睡了过去，而且连她醒了，坐在他腿上都不知道……/p
她坐在他腿上？/p
他忽然意识到了，眼前是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几乎没什么肉，因为他都能看到她细小的骨架，皮肤里透着淡淡的馨香，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股脑儿地往他鼻子里钻。/p
他突然感觉到手上的东西，猛地拿起狂扇了几下，扇得她的青丝『乱』飞，她看了他一眼，他赧笑着说：“有点热……”/p
“素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