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章最近过得不太痛快。
自从她上次在街上遇见过玉烟染后,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因为当时玉烟染退让前丢下了一句让她忍不住忌惮的话。
她说:四皇姐,你以为我们之间,不是不死不休吗?
柔章觉得,自己比柔缈大十多岁,这种小孩子才会放的狠话自己应该完全不在意才是,再说,她玉烟染有何德何能,能威胁到自己?
但事实恰恰相反。
许是因为当时她的目光太过骇人,许是因为她的声音饱含痛苦怨恨,许是想起了她毫不迟疑对自己出拳的冷酷模样,在那一刻,即使不愿意承认,柔章自己也明白,她的确有一丝害怕。
她安慰自己,柔缈再如何恨,也轻易奈何不了她,因为她身后有辅国公府与勇武伯府两座府邸,还有皇兄撑腰。
而她玉烟染,不仅孤家寡人一个,还四处得罪人遭人厌弃,这样的她根本没可能扳得倒自己!
因此,她起初并未将这一丝害怕放到心上。
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情,让她逐渐恐慌起来。
那封突然从荆州而来的信件让她有些慌神。
好端端的,荆州刺史为何会被人杀害?他与郑重远关系甚密,郑家许多事儿他都清楚也参与过,如今他被杀,难道凶手的目的是勇武伯府?
更重要的是,还弄丢了一本花名册,那上边都写了什么人?柔章不敢想,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十分紧要的东西,郑三儿的父亲郑重远不会那样恳求自己务必要找到这本遗失的花名册。
更加令她恐慌的是,荆州刺史遇害的消息已经传至元京,皇上下令彻查,而传言,这本记载了能让许多人被牵连进来的花名册已经流进京中!
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东西,可她毕竟能力有限,而且如今刑部也在找,她不敢大张旗鼓。
诺大的元京城,想找一本册子简直如大海捞针,要是知道是谁拿走了册子就好了。
毫无疑问,拿走册子的人应该与刺杀荆州刺史的人是一伙的,目前来看,对方的目的应该是勇武伯府。
但是几天前,李大河的一番话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他问她:“长公主,那日我在街上得罪了柔缈公主,她会否记恨于心,伺机报复我呢?”
“她?”柔章嗤笑了一声,将先前的分析在心中过了一遍,才道:“你以为她真有那么大本事呢?敢动本宫的人,除非她不想活了!”
“可京中不都传,柔缈公主凶残至极,十分可怕,她会是那种随意放两句狠话,便既往不咎的人吗?”
柔章这才忽然想到,柔缈这段日子平静得有些奇怪。
照她从前那般直接易怒的性子,柔章都不怀疑她会不管不顾带着人杀上自己府邸,她在宫中横惯了,做出这种事完全有可能。
可自她从皇陵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学会了假笑,学会了伪装,外人再难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然而,无论她再如何伪装,那天对自己下手时,还有马车上回眸时,那眼底的恨意是藏不住的,像要立即夺眶而出。
柔章再一次想起那句不死不休,简直犹如魔音贯耳,她几乎可以肯定,玉烟染不会就这样算了。
虽然不知道她与那个被自己杀掉的人有什么关系,但显然那人死了对她刺激太大,让她险些丧失理智。
所以,为了报复自己,她很有可能利用一切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手段,兴许她这段时间之所以这么安静,就是悄悄躲在哪里监视着自己,好伺机利用自己的破绽!
一定是这样!这很像柔缈的作风,她这人从前就自诩光明磊落,行事十分直接,现在虽然也学会了迂回狡诈,但骨子里的高傲是改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