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砾在外差点同人打架的事很快在府上传开,但了解了前因后果后,谁也没觉得他有什么错,一些刚来的小丫头们还悄悄聚在一起说陶砾殿下威风得很,有他在府上,不怕长公主被人欺负了去。
当然,这种流言是传不到陶砾耳里的,玉烟染在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后就温和地给了这些下人一个教训,否则一向异想天开的陶砾听了还不得得意忘形?
然而平心而论,陶砾肯为她同别人打架,是她既惊讶又感动的,毕竟一直以来,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人太少了,不是没有,柔霞、展意如,甚至展决,他们都愿意对她施以援手,但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能站在她身后,而无法站在她身前。
愿意保护她,也有能力保护她的人,屈指可数。
在她被人误解、恶意中伤时,曾经有一个人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身后,以保护性的姿态站在她身前,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自从云兄死后,她再没指望有人来保护自己。
记忆中,除了来自父皇和母后的余威,那个人是第一个真真正正挡在她面前,肯为她出头的人,让她惊喜万分,也叫她悔得肝肠寸断。
陶砾是第二个,尽管他还没有付诸行动,但至少他想行动。
她忽然想起了萧玄泽在天牢里同她说过的话,说她与柔章不一样,许多人在等着她回去。
现在想想,这话并非全是安慰,走到今日,她已经不是刚离宫来到元京的落魄公主,她身边聚集了许多人,出现了一个再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代价的人,以后遇到的人只会更多,境况只会更好。
而她也一点一点成为了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人,不会让他们付出像云兄那样难以挽回的代价。
这么一想,玉烟染原本阴郁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她在自己屋里转了几圈,甚至想去后院找萧玄泽说说话,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转而去前院寻翁誉。
她让翁誉给二皇子府送了一份礼物,多谢他送陶砾回来,没叫他在外头惹麻烦,
“长公主有什么话要捎给二殿下么?”翁誉捏着笔,正要写谢辞,转头问道。
玉烟染没瞧他,“没有,你看着写吧,这种事不是一向是你全权负责么?”她简单勾了勾嘴角。
翁誉点了头,写起来,写完后直接将信纸封进了信封,交给下人连同礼物一起送了出去。
玉烟染见他熟稔地忙完,便迈着轻盈地步子溜达回了后院,顺路去看了看周恒衷,与他下了两盘棋,又在路上遇到了要去猫舍的白弋,与他去猫舍一番忙活后,才回了纷纭居。
虽然长公主府风平浪静没受丝毫影响,但元京中的谣言已经沸反盈天。
玉容渊下葬后,玉烟染称病,再没进过宫,宫中也再无恩宠的表示,长公主像是一颗彗星,来时光芒万丈光辉至极,消耗殆尽后却只能夹着尾巴溜走,悄无声息地躲回茫茫夜空中。
于是,元京自上而下,所有人都觉得柔缈长公主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御史台甚至还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下,这时候要不要联名上书一道折子,重新谴责长公主这几年的荒唐行径,给皇上惩治她找一个强有力的借口,叫她再难翻身。
然而,这些满腹心眼算计的大人们却忽略了一个疑问:连涉嫌通敌叛国、谋害皇子都未能伤到玉烟染一根汗毛,他们那些所谓强有力的借口,在玉兮捷眼中,就跟水面上扫出的几圈涟漪差不多。
当然,弄不清状况的,不止这些猜不透皇上心思的朝廷命官,还有另外的人。
半个月后,玉烟染出了一趟门,因为她惊讶地收到消息,有人要找云烟书馆的麻烦。
收到李大山的求助,她阴沉着脸,换了身衣裳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谁也没告诉。
玉烟染匆匆赶到云烟书馆的时候,发现书馆中只有两个走来走去的小伙计,她当即问:“你们掌柜的呢?”
“长公主,掌柜的回葫芦巷子了,其实是那边出了事,掌柜的把人都带到那边了。”伙计以往见到她都觉得她宽和温吞,突然被她沉沉的目光一盯,吓得语无伦次。
玉烟染目光闪了闪,谁会去葫芦巷子惹事?她转身钻进马车,直奔葫芦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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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带着身后一众伙计跪在地上欲哭无泪,对方身份太过尊贵,他们人多也无用啊,就是再来一百个一千个伙计,对面轻飘飘一句话,他们也只能闭着嘴巴溜走。
“李掌柜的,叫你一声掌柜的是我们王妃给你脸面,你跪地谢恩就罢了,还不速速让开了去,耽搁了我们王妃的事,你担待得起么?”一个穿葱绿色比甲绛紫色长裙的丫鬟俏生生开口,连捧带威胁,轻车熟路,很是见过世面。
李大山憨厚,饶是已经吓得腿肚子抽筋,但一想到这是长公主珍而重之的地方,就不想退让,硬着头皮道:“王妃,此处是我家长公主的宅子,长公主没发话,小的们不敢请您进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
“你这人怎的这么呆?”丫鬟的口齿锋利起来,柳眉倒竖,一副怒意,像是露出了尖牙的狼狗,得到主人的允许,在主人的脚尖前嚣张地蹦跳。
“这宅子现在已经是我们王妃的了,这是从户部领来的地契,你莫不是不会认字吧?柔缈长公主竟用这样的废物装点门面吗?”她举着帕子笑嘻嘻的,水葱一样的手指翘出刻意的弧度。
李大山从鼻孔冲天的小厮手里接过那张地契,仔细瞧了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