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琅是月氏国主的嫡子,因为他的母妃是月氏的王妃。
但陶琅和陶砾不是亲兄弟,陶砾是妾室所出,柔仪长公主为了笼络国主的心,于是效仿中原世家大族女主人常见的做法,将陶砾抱养在膝下,认可陶砾嫡子的身份。
但显然,陶砾的待遇和陶琅是没法比的,为了讨好玉兮捷,柔仪长公主将名义上是嫡子的陶砾送到元京当质子,而陶琅得以在月氏过着无忧无虑霸道蛮横的生活,于是也养成了他嚣张冲动的性情。
陶琅听了玉烟染的话恼羞成怒,桃花眼里遍布阴毒,像一条毒蛇一样阴恻恻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玉烟染丝毫没被吓到,稳稳立在原地,继续道:“你知道本宫是谁,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你母妃就是这么教你中原规矩的?依我看,本宫合该先教教你,什么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
陶琅长这么大,还从无人敢这么与他说话,当下便指着她道:“贱人你说什么?你,你别以为你那些事我都没听过,我母妃在月氏都听过了,你原本就是个最没规矩的,少在这大言不惭吓唬老子了。”
“本宫有没有规矩,犯没犯规矩自有国法而定,你一个属国王子,还是晚辈,没资格品评,不过本宫倒是知道,你想当本宫的老子,却是犯了国法,大不敬之罪,按律该当杀头才是。”玉烟染面无表情道。
陶琅语塞,这的确是他口不择言了,柔缈长公主的老子是靖武帝,侮辱先帝的确足够问斩,哪怕陶琅没什么见识,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赵梁一听大不敬之罪,生怕连累了自己,立刻道:“殿,殿下,快到晌午了,咱们该赶回去用膳了,何必在此同妇人多费口舌?”
陶琅心道这小子挺机灵,一番话说成了长公主拖着他胡搅蛮缠,于是得意道:“正是,本王也饿了,有些人既然吃不上,那还是回去用膳吧。”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周恒衷,周恒衷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抓着衣裳直发抖。
他受此大辱恨不得扑上去与对方同归于尽,可陶琅身份高贵,真闹起来不仅自己无法收场,还会牵连到长公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对方既然知难而退了,他也唯有忍下这份委屈。
好在长公主与湛王来得及时,也还好湛王在关键时刻挡住了她的眼睛,没让她瞧见不堪入目的场面,周恒衷在一片心灰意冷中仍然十分感激湛王。
“慢着!伤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玉烟染负手而立,脸色极为阴沉,多年来身处高位的威严令她娇嫩的面孔变得格外有威慑力。
赵梁心里打了个颤。
陶琅挑眉看她,不屑一顾道:“不然呢?你想怎样?”
周恒衷也抬头朝她望去,神情万分惊讶。
玉烟染将两只手放到身前交叠握了握,活动着关节,边走过来边淡淡道:“不怎样,本宫一向喜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打了我的人,我自然要打回来。”
陶琅愣了一下,接着忽然哈哈一笑,上下打量起她,“长公主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我劝你赶紧滚,本王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玉烟染站到他面前,朝他露出一丝浅笑,道:“本宫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她话音刚落,突然拎起拳头就往陶琅脸上砸去,速度之快让他这个习武之人也未能反应上来,当然主要原因是陶琅自负,没想到玉烟染真的会动手。
匆忙间,他偏头往右躲去,但没想到从右侧飞来一颗石子,正正好好砸在他的右眼眶上,他眼前一花,动作有了片刻迟疑。
仅这片刻迟疑便够了,玉烟染收了右拳,借着力道提起左拳,直直往他左眼上招呼,陶琅一声惨叫,捂住双眼往后退去。
又一颗石子横空飞来,打在他腿上,陶琅失去平衡一个踉跄,玉烟染箭步上前伸腿横扫,陶琅狼狈倒地,狗吃屎一样扑倒在周恒衷五步之外的地上。
赵梁等人忽然傻了眼,呆呆地看着玉烟染灵敏轻盈的背影,大惊失色。原来柔缈长公主是这般厉害的武林高手吗?徒手几招内就打到了比她健壮两倍不止的陶琅?
赵梁反应不慢,拔腿就想跑,其他人也顾不上陶琅了,纷纷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他们一转身,便看萧玄泽站在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下,冷森森地注视他们,冷冷道:“想跑?”
赵梁腿都发抖了,这位湛王更可怕,板起脸来跟阎王一样,全身都冒冷气,他只要讪笑道:“不不,怎么会呢,误会误会。”
那边陶琅的视力快恢复了,玉烟染明白以自己会的几个招式根本擒不住他,待他探到自己的底就糟了,湛王若是出手救她,事态会变得复杂,难以收场。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拔下头上唯一一根银簪子,扑上去照着陶琅大腿内侧就扎了下去。
卢太医告诉过她,大腿内侧受伤极为疼痛,能使人晕厥,却轻易不会损人性命,应付眼下的情形最好不过。
陶琅发出一声吼叫,血花飞溅,他很快就像条死蛇一样软绵绵倒到了地上。
赵梁等人目睹了全过程,此刻已经完全失去反应能力。他们都是金银窝里长大的贵公子,年少娇贵,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全都以为柔缈长公主杀了陶琅殿下,立刻就被吓住了。
玉烟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站起身,眼中没有一丝惧意,还抽出帕子细心地擦了擦手,只是帕子下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