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吓了一跳,小声道:“师父!您说什么呐?您怎么能这么跟长公主说话啊。”虽然长公主脾气好,但也不能乱了规矩呀。
“你......为何你没有事?”典狱长呼吸困难,拼命拿手揪着喉咙,一张脸已经涨个通红,他慢慢蹲下,用手颤颤指着桌子,“点心.....有毒......”
狱卒愣在原地。
“那是因为你做贼心虚,情绪波动太强烈,提前催发了毒药的药性。”玉烟染淡淡道:“要不然,你还可以再挺一会儿的。”
狱卒扶着典狱长,低头帮他揉搓后背,想让他舒适一些,在听到玉烟染的话后,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也中了毒!
“啊!”典狱长突然大叫一声,“我,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师父您冷静一点!”狱卒赶紧回神搂住他,但心里的恐惧已经蔓延了出来。
典狱长死死闭着眼睛,但从他的眼皮下却趟出了两道血水,让他原本就枯瘦狰狞的脸更加骇人。
“师父......”这也是他过不了多久要变成的样子!狱卒愣了又愣,连典狱长胡乱撞时打了他他都没反应。
玉烟染悠悠走到桌边坐下,闲闲望着典狱长,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濒死之人,目光毫无波动,她慢慢道:“你继续喊,把这一条街的人都引来,叫他们瞧瞧得罪了本宫,是个什么下场。”
“我是朝廷官员!长公主不能私自处刑!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长公主当真毫无顾忌吗?”典狱长眼睛看不见,对着空气瞎喊。可能是脸上痒,他一直用手抹脸,将血抹得到处都是,甚是吓人。
“当真啊,本宫的处境不劳典狱长大人操心,总之杀了你,让我一解心头之恨就行了。”玉烟染曼声道。
狱卒回过神,好像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道:“长公主请高抬贵手,饶了师父吧!他有任何错,属下替他偿命,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他吧!”
玉烟染心道果然是个纯善的小白兔,让他在场实在是对,否则她怎么能有台阶下,这出戏还怎么往下唱?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徒弟,不过你师父该死,本宫可并未冤枉他。你可知,我下狱期间,他借着验毒之便,往饭食里下砒霜,本宫险些为此瞎了眼睛,如今我也让他尝尝这滋味,有何不妥?”
狱卒再次愣住,不可思议地望着典狱长,“师父......是真的吗?”
典狱长还在不停抹脸,口里连连喊:“我要瞎了!要瞎了!解药!求求长公主开恩,放过我吧!”
“想活命也可以,你说说,谁让你下毒。”
典狱长咬着牙摇头,“没人指使,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与本宫有仇吗?要给本宫下砒霜?”
“我.....看不惯长公主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太过嚣张!连谋逆的罪名都杀不死你,你就是个祸害!”
“师父......”狱卒被他这几句话吓得心都发颤,都到了这个份上,好好求一求长公主,她总能网开一面的,何必要激怒她?
“哦,那你就不是祸害?你徒弟也快毒发了,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偏偏摊上你这么个师父,年纪轻轻就要因为你丧命,你就能对得起良心?你以为你死后不会为此下黄泉地狱?”玉烟染厉声道。
典狱长的声音低了下去,狱卒慌张地看着两人,满心命在旦夕的紧张恐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知是该求师父和盘托出,还是求长公主手下留情。
“我不能说.....”典狱长喃喃道:“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她手上,我不能说!”
“你是觉得,我没能耐杀了你一家老小吗?你说我直接派人送一个这样的礼盒过去,就说是你差事办得好本宫赏的,你身后那人来不来得及救他们?会不会救他们?”玉烟染笑笑。
典狱长愣住,“你,你好狠的心!”
“我是什么样的口碑什么样的名声,你们不知吗?非要来招惹本宫,那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长公主.....”狱卒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眼神沉痛可怜,他终于明白自己被利用了,长公主是为了找到典狱长,才送他东西,好跟踪他。
他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副娇俏明媚的面孔下,竟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狡诈凉薄的心肠,难怪都传她凶残冷酷,让人退避三舍,看来,根本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是仪王府的人,不,现在应该是东宫的人了。”典狱长低声道:“一个婆子,给了我药,让我下在长公主的饭里,我一时糊涂就应了.....是我的错,长公主,你杀了我吧,我们做下人本就是替主子送死,但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一家老小和这可怜的徒儿吧,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玉烟染和萧玄泽同时变了脸色。
赵芊雪?
玉容涵?
两人首先想到的却是不同的人。
玉烟染突然站起来,走到典狱长面前抬脚踹翻了他,冷笑:“冤屈了你不成,还敢拿话呛本宫!你这狗东西都不配我脏了自己的手杀你。”她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香囊扔过去,“解药。本宫饶了你,你大可以去找你主子告状,尽管给本宫找麻烦。下回再叫我逮到你,便是七窍流血而亡!”
她说罢便甩了袖子往院门处去,萧玄泽从容跟上,连余光都没舍得瞥两人一眼。
狱卒赶紧捡起地上的香囊,颤抖着打开,忽然脸色一变,大着胆子喊道:“长公主!只有.....一颗......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