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风下好毒以为万事大吉,刚要溜走,外面门被推开,他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回帷幕后面。
洞庭端着水盆进来,想着一会儿玉烟染醒来给她洗脸清醒一下,随后她又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子,熟稔地拿出一套新衣裳打开,摊在旁边的小榻上,又往拔步床那边瞧了一眼。
玉烟染刚想再使劲大一点,忽听外头有动静,她丢下剑,披了件衣裳走出来。
“洞庭,是你吗?”
“长公主您醒了?”洞庭诧异,“可是奴婢打搅了您?”
“没……”玉烟染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床上耍剑,只道:“我休息差不多了,起来吧,省得晚上睡不着。”
主仆二人聊了一会儿,只听东暖阁那边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玉烟染和洞庭愣了愣,“走,瞧瞧去。”
奇风呼出一口气,正打算走,忽然望了那拔步床一眼。
长公主在里面做什么能弄出那么大动静?莫非里面另有秘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悄悄溜进了拔步床。
——
玉烟染和洞庭来到东暖阁一看,忍不住笑了。
小乌龟八角从桌上掉到了地上,仰面朝天躺着,那一声响就是它掉下来发出的。
玉烟染走上前,捏着八角的尾巴把它拎起来,笑道:“真是个傻的,那么高的桌子你瞧不见吗?还能掉下来,我真服了你。”
八角在半空缓慢地挣扎,好半晌才晃了晃脑袋,乌龟眼睛合了合,像是翻了个白眼。
洞庭道:“长公主您瞧,八角好像刚刚才听懂您说什么呢,真是个小呆子,反应这么慢。”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你觉不觉得它跟陶砾性情还挺像?”玉烟染继续打趣,和洞庭笑作一团。
她把八角放回桌上,看它慢慢爬着跑了,忽然想起来,莫非是刚刚她在里屋那一下砍,把它吓着了才让他跌到了桌下?
洞庭看着八角回到它可以活动的地方,转身道:“长公主既然不睡了,奴婢服侍您洗漱一下吧。”
“好。”玉烟染笑笑,想着等会儿把这个趣事写信讲给八皇姐听。
她们回到西间的时候,奇风逃已经出去了,洞庭先给她净面洗手,为她梳头发,随后给她换上准备的那身月白色襦裙,外面罩一件鹅黄色绿枝缠纹褙子,然后预备喊云梦进来一起整理床铺。
玉烟染站起来走了走,忽然想起来床上还放着一把剑呢!要被洞庭瞧见它大刺刺压在被上定要吓着,她再告诉弦月姑姑,她们定要担心。
“洞庭你等等,”玉烟染在她进去收拾以前喊住她,“那个.......你等会儿再进去,我还要躺一躺。”
“可是长公主不是刚换了衣裳?”
“换完就又累了嘛。”玉烟染说着一闪进了拔步床,把帘子严丝合缝地关上。
走进拔步床里,她叹了口气,其实心里都明白,当年那桩事发生以后,她们都是不赞同她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铤而走险的,但架不住当时她伤心难受,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弦月、甚至烛夜都妥协了。
这些年,她把两把废剑放在床底下,弦月姑姑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不认同的,只是她没让她们瞧见过,大家没机会说起这话。
她其实很怕她们误解自己依然没走出云泽那桩事,她走出来了,但这两把剑放在那像是天经地义的,若是被移走,光是想一想,玉烟染就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那把剑很长,斜斜躺在她的床上,剑身灰暗,即使有漂亮的花纹装饰依然掩盖不了破败,跟这个精致豪华的拔步床内部格格不入,但它静静躺在那,又有说不出的搭调,像是寄托着她对另一种完全自由自在生活的幻想。
她刚要弯腰打开暗格,忽然觉得一阵不对,紧接着立刻毛骨悚然。
这把剑的位置被人动过!屋里还有别人!
“洞庭!来人!叫人把纷纭居围住,封住长公主府!”玉烟染高声喊,语气急速凌厉,甚至不自觉变了调子。
不是没人偷偷潜入过她的房间,但也许是这把剑忽然被发觉,让她一瞬间紧张无比,心都怦怦直跳。
洞庭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撩开帘子,而是跑去外头喊人了。
她回来的时候,云梦也跑了进来,那会儿玉烟染已经走出了拔步床,脸色难看地站在西次间空地上。
“长公主,您怎么了?”云梦上前安抚她,“您脸色不好,奴婢给您请大夫吧。”
“把门关上,不许别人再进来。”玉烟染神色肃然,小声道:“屋里可能藏着人,你俩小心点,别离开西次间。”她从西次间墙上取下一把宝剑,刷一声抽出来握着手里。
这东西还是上一次陶砾扮鬼吓唬她,她借机嚷着弦月挂上去的,说是辟邪。
洞庭和云梦都有些愣住,长公主的屋子里难不成还有刺客?
西次间玉烟染检查过,没有人,她随后提着剑去了东间,东间东西多,藏人的地方也多,她得好好搜一搜,洞庭两人不会武,跟着她就是拖累。
刚走到正屋门口,谁知门一脚被人从外头踹开,把玉烟染吓了一跳,抬剑就刺。
她原本是想拿云泽那把剑,因为锋利,可是那个太沉,她提不动,更别说威胁人了。但这一把是辟邪用的,根本没开过刃,只能唬一唬人,她真是硬着头皮往上冲。
萧玄泽伸手挡住,沉声道:“是我,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