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府上三人都出了门,赶去跟皇宫中的队伍汇合,玉烟染虽然不去,但皇恩浩荡,她得去送行。
送走萧玄泽的时候,对方还全然不知接下来会是一场怎样的惨剧上演,只淡淡跟她打了个招呼就骑马走了,玉烟染默默想,或许自己昨晚应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万一没有机会再见了呢?
“长公主,咱们回府么?”周恒衷问。
“你先回去吧,本宫要去一趟京中。”
周恒衷想了想,“那我也回去一趟,许久未见母亲,她说要我回去看看。”
“好,那我们同路。”玉烟染也骑着马,与周恒衷慢慢往元京方向走,这一路上两人偶有对答,客气也和气。
行到柔欢长公主附近,她道:“我要去瞧瞧六皇姐,你随意吧。”
“听闻柔欢长公主病了,长公主别太忧虑。”
“六皇姐病得有点厉害,否则也不能不跟去西山,好在驸马去了,也不算辜负皇兄圣恩。我去陪陪她,总能解个闷儿,叫她宽宽心。”玉烟染叹了叹。
周恒衷拜别她,便往辅国公府走。
——
柔欢长公主府。
“长公主,柔缈长公主来了。”丫鬟禀。
“请她进来。”柔欢从榻上起来,看上去脸色真有些不好,精神也恹恹的。
玉烟染进来时瞧见她这幅样子,寒暄道:“皇姐病得真是不巧,赶不上一年一度的秋猎了。”
柔欢拉着她的手道:“没事,好在你也不去,咱们姐妹还能凑个趣儿。”
玉烟染笑了笑,柔欢吩咐丫头:“你们去备点好吃的,本宫要留九皇妹用晚膳。”
“多谢六皇姐,说起凑趣儿,光咱们姐妹俩也玩不起来,我倒有个主意,元京各勋贵家的老爷夫人们陪皇兄去了西山,咱们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办一办宴,请那些公子小姐们出来游玩一番,大家被拘束了一年,也能热闹热闹。”
柔欢立刻应允,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九皇妹果然心思奇巧,难怪你能讨皇兄欢心。”
“皇兄给我面子罢了,六皇姐取笑我。”
“你们都听见了?按柔缈长公主的意思去准备吧,只是开宴的地方……”
玉烟染笑道:“开宴的地方,我看宫里的出云殿就很好,那里环境清幽又远离后宫,我们去那儿,等皇兄回来也不会说我们的不是,顶多皇后娘娘会絮叨我们几句。”
柔欢心里很有些跃跃欲试。她心想等这次秋猎结束,宫中乃至天下已经换了主人,而那人就是她的亲哥哥,她提前在宫里办一回宴,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提前享受了这项权利而已。
从此以后,她也可以像柔佳一样过着奢华到极致的生活,享受一切柔佳曾经享受过的待遇,甚至拥有连皇后也不曾享有过的皇上的宠爱、疼爱。
一切美好都化作荣华富贵、权柄地位在朝她招手,似乎她即将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玉烟染笑笑,“既然皇姐同意了,我便进宫去准备,还请皇姐着手给各家发个帖子,您知道的,每次我府上办宴帖子都是几位殿下在写,如今他们都不在……”
柔欢欣然同意,有些急躁道:“九皇妹放心吧,这点小事我定会办好。”
玉烟染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柔欢稍微站起来送了两步,扶了扶腰。
——
玉烟染从宫中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原本办个宴不需要她筹备这么久,宫中宴饮自有章程,照着做就是了,但她原本目的也不在此。
跟她想的一样,柔欢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造反之后,于是轻轻松松就应承了她办宴的要求。
但玉烟染能糊弄过她,却轻易糊弄不过旁人。
比如此刻站在她房中手握利剑的一位刺客打扮的人。
洞庭张口要唤人,那人冷酷道:“你若喊人,你家长公主会先死在这。”
“洞庭,你退下,去门边守着。”
“长公主……”
“别声张,”玉烟染转头淡淡扫了扫那人,“本宫想听听他怎么说。”
洞庭只好慢慢挪到门边。
“阁下为何而来?”
那人道:“自然是为陈王殿下而来。”
玉烟染顿了顿,皱眉道:“为了陈王?那为何来找本宫?”
“长公主是在戏耍在下还是戏耍陈王?”刺客把长剑一横,朝她露出一面满是寒光的利刃。
“本宫不太明白你深夜打着陈王的旗号来行刺本宫有何居心,谁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玉烟染冷笑,丝毫不惧。
那刺客想了想,这才放下剑,拱手道:“在下王获,是陈王殿下的属下,奉殿下之命前来询问长公主一件事。”
玉烟染的神色松了松,“可有信物?”
王获拿出了玉兮霆常带的一块玉佩。
“那你早说就是,吓唬本宫是为哪般?”玉烟染的神色完全松下来,自顾自走到桌子旁,自动无视了王获和他手上的利器。
王获的目光跟着她,有点诧异,更多的是怀疑和审视。
“你说吧,要问什么?”
“长公主为何要撺掇柔欢长公主在宫中办宴?殿下的安排中并无这一条。”王获板着脸道。
“你替陈王问,还是替你自己问?”玉烟染抬头扫他一眼。
“自然是替陈王殿下问——”王获的话并未说完。
玉烟染重重拍了桌子,“放肆!本宫面前也敢撒这种慌,你当本宫如此好骗吗?”
王获被惊了一下,她用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