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短暂的一生中,能得到的握不住,得不到的发疯一样想要掠夺,到头来面目全非,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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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寒牢中阴森寒凉,幽寂和幽暗之中仿佛飘荡着不知名的鬼魅,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嘲笑我的落魄,在等着我走投无路后绝望地死去,成为和他们一样的孤魂野鬼。
不过他们也许要失望了,黄泉路上,我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一个人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了。
我倚在一面发黑的墙壁前,那上面跟地牢中四处一样阴寒,可我还是觉得这里要比别处温暖一些。
那个人的血喷洒在上面,虽然已经干了,但他好像把灵魂都留在了这里,默默陪着我。
“刘启”我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眼泪不知不觉再次夺眶而出。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来为何要来”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心里像是被利刃切开,疼得咬牙切齿。
刘启你个废物!你不仅废物还混蛋!如果你不来劫狱,我怎么会被柔缈逼到这个份上?
你听见了吗?她不肯杀了我,她要我自行了断!这就顺了你的心意是吗?你想看我会不会为你去死?
你做梦!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咬着牙忍住眼泪,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是高贵的长公主!你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我不在乎,我才不会自杀!我要活下去!回来报复柔缈!
刘启,你打错主意了,你这个混蛋,我要彻底忘了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走到了今天!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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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那年,我出宫去外祖父家玩。
公主在嫁人前轻易是不能出宫的,但父皇宠爱我,还是准许我常常出宫。
我最喜欢在外祖父家的马场上骑马,外祖父给我准备的马都很温顺,但是那天我看见了一匹高大精壮的黑马,模样很是俊美,当时我就指着那匹马干脆道:“我要骑它!”
“公主,那匹马是刚送来的,还没有驯好呢。”一旁的马夫战战兢兢道。
“本公主的骑术这么好,正好帮你们驯一驯,牵来!”
“是”
我一个漂亮翻身,跳坐到马背上,黑马突然嘶鸣起来,甩着马头拒绝我,挤开马夫朝围栏撞去,想要将我抛下来。
我来了脾气,死死握着缰绳,与它周旋。所谓驯马,倘若你心里有一分向它屈服的心,它就会感受到你的恐惧,不愿臣服于你,所以纵然我已精疲力尽,但还是挣扎着不肯向人求救。
最后,那匹黑马终于安静了下来,它向我屈服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征服的快感,它向我低头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再看它时,却已不觉它俊美漂亮了。
我累坏了,从马背上跳下来时,腿有些软。丫鬟过来搀扶我,我们刚要离开,我随意一瞥,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他直挺挺站着,望向我的目光中满是讶然和惊艳,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眼中能盛装如此满的深情,那灼热滚烫的目光像是要将我也点燃!
毫无疑问他太过放肆了,从没有哪个侍卫敢这样看我,但也许他太震惊,竟连规矩都忘了,不要命地直直盯着我。
我内心无比肯定,他迷上了我。
真有意思,一个侍卫而已,却迷上了主子?他不怕死吗?
“那个侍卫是谁?往后就让他来看顾这匹马,下次本公主来的时候,连人带马都要看到。”我淡声吩咐,临走时扫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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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第二次去外祖家,我又去骑了马,其实我对那匹黑马已经不感兴趣了,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个人。
他生得高大,眉目浓深,皮肤显得粗糙,但看得出是个壮实能吃苦的人,只是性子木讷,我问许多句,他往往只能回答上一句。
“刘启,你是个侍卫,我却让你来做马夫做的活,你可怨我?”我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问,目中含笑。
刘启微微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板一眼道:“属下不敢怨怼公主。”
“哦?是不敢,不是不会?”我微微倾身,伸出指头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我,仔细探究他眼中的神色。
那天他眼中惊艳的目光,我还想再看一次。
“公主”他显得很震惊慌张,手足无措,甚至想要给我跪下。我越发觉得有趣,想要逗他一逗。
我挥手让丫鬟带着其他人退下,把他一个人留下,跳下马背仰头瞧他。
“知道本宫为何罚你来养马么?”我绷着脸问。
刘启身子绷得笔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在宫中,人人讲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向他这般暴露自己真实情绪的人,已然输了,唯有任我宰割的份儿,我心里着实雀跃起来。
“那日我瞧见你了,”我故意冷冷看他,横眉而立,口吐狠话,“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本宫的主意!”
刘启的脸立刻变白,突然跪下,低头道:“属下罪该万死,要杀要剐请公主便!”
我愣怔片刻,他是被吓傻了吧?竟然就这么默认了!默认他目无尊卑,肖想主子。
“这么说你当真在打本宫的主意?”我凑近他,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刘启猛地向后躲,慌乱道:“属下不敢。”
我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回来,冷笑道:“哦?是不敢,不是不想,对么?”
刘启略黑的脸上竟然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