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等太久了,月事这个借口过去,我只能传召驸马,否则伤了驸马的颜面,就会得罪辅国公府,况且周家公子奉命娶我,原本并没有错。
我与驸马总是要圆房的,可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命运摆布,哪怕一定要低头,我也可以放肆一次,至少在驸马以前得到他,也全了我的心意。
可惜他不要我。
那一晚过后,我再未见他,也没有问他为何不来,他也许有原因,但我不想知道。我身为高贵的公主,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诚意和机会,没有道理给他留第二次机会。
后来,我传召了驸马。
在我醒来的第二日,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他巡逻的地方,遇见了他。
“给公主请安。”他低头朝我问安,语调一如从前般恭敬。
我一句话未说,只淡淡站着,丫鬟替我遣走了其他的下人,这个院子整个空下来,只有我跟刘启。
“公主”
“跪下。”我冷声道,他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话了,可我不想听。
刘启一言不发,撩起衣摆,干脆跪在我面前。
“你回勇武伯府去吧。”我忽然道。
刘启终于有了我渴望看到的反应,震惊地抬头,“公主?”
“滚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我狠心道,“不然你就等死吧。”转身就走,许是走得太急,在门槛上又绊倒了,朝前摔去。
这次没有预兆,我惊慌起来,但刘启还是拉着了我,一直让我稳住身形才松手。
我回头看他,忽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朝门槛上踢了一脚,踢得腿都麻木了。
“滚!谁要你假惺惺帮忙?你既然不愿意,那便滚,本宫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我说完后觉得甚为有理,又踢了一脚。
刘启彻底慌了,他拉住我,但不敢使力,最后生生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不让我动弹,“公主我错了,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你打我吧,我错了,但是求你别赶我走,我求求你。”
我安静下来,心里全是无奈茫然,他既不肯成全我,也不肯离开我,到底是想让我怎样?
“放开。”
刘启慢慢松了手。
我抬脚就走,再没理他。
——
我以为日子就一直这样了,时间一久,都会释然,他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也是一种宽慰。
我嫁给周恒益之后,与他的关系并不好,许是我的抵触都反应到了脸上被他发觉了,他对我也一直不温不火不上心,我们之间一直很冷漠。
我觉得自己很傻,我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可因为他,我疏远自己的丈夫,不顾伯府的利益,辜负母妃的希望,可到头来竟然什么也得不到。
有段时间,我迷恋上了喝酒,日日喝到微醺才能睡着,有天夜里我游荡到了他的房间,站在屋里默默盯着他。
“公主?”刘启吃惊得不行,站起来慌得四处看。
我扑过去抱住他,一把扯了他的腰带,心想凭什么要让你称心如意?我身为公主,你只是个下人,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
“公主!公主!刘启配不上您您别这样。”
我不听,心道你还能同我动手不成?
“公主,你何必如此。”他忽然之间松开了手,不再反抗,任由我摆布。
我停了下来,疯狂的情绪慢慢冷静。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身为下人的卑微在他眼中纤毫毕至,哪怕我如此疯狂露骨地乞求他的爱意,他也摆脱不掉身份的枷锁,被它禁锢着,他永远也做不出我希望的事来。
就像是一条狗,永远不会咬自己的主人那样天经地义。
我颓然下去,人却清醒万分。
可我已经这么的退让了,甚至放弃了我身为公主的矜持,他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
我整理好衣裳,再次从他面前狼狈地离开,这一次,我发誓这一次绝对是他最能配得起我的机会了。
可惜上天并未放过我们。
父皇去世后,皇兄继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兄改制了许多制度,勇武伯府越发难过了,母妃总在我面前哭伯府的衰落,郑重远——我那表哥也在言语间责怪我不够关心驸马。
我心不在焉地告诉他我与驸马不大合得来,这是没办法的事。
可郑重远想出了办法,他买通了我身边的女婢,知道我常常喝酒,于是有一日来我府上吃饭时,特地与我对饮,并且悄悄给我下了药。
他带来的那个小厮是荆州刺史扮的,郑重远为了与他结盟,想出了这个主意,把我卖给他,就像是卖妾一样。
春风一夜,良宵苦短。
我醒来之时,知道一切后原本是该愤怒憎恨的,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放松了下来,好像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某种东西成了笑柄,我可笑地想,我果真是个傻子,难怪刘启不肯要我,驸马也不爱我。
我把自己关起来关了三天,刘启终于来寻我了。
“长公主,地上凉,您先起来”
我坐在地上,抬头看他,有点不真实,我没想到他会来。
“你都知道了?”我问。
刘启默认。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带,拽了拽,空茫地问:“你现在可能配得上我了?”
“长公主别这样。”他没看我,沉痛道:“你何必要糟蹋自己。”
我笑了笑,重新低下头挡住脸,这个傻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好像劈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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