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微微诧异,她从不曾见过这个小姑娘,可听她的意思,竟然很维护自己,而句句在刺对面的那位……吴三小姐?
吴家三小姐!那少女竟然就是元京四钗之一的南明伯府三小姐?
南明伯府还真与她有缘得紧,到哪都能碰上,玉烟染心头划过微微冷意。
吴三小姐吴东宁也看到了进院子的这个女孩,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厌恶,她轻轻道:“倒也不必,我的婢女只是想询问一番而已,并没有唐突这位小姐的意思。”
她转过来,对玉烟染柔声道:“我的丫鬟一向笨拙,常常是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言语一时失了分寸,还请这位小姐原谅则个。”
洞庭脸色阴沉,心道这位小姐怎能这般无礼,张口闭口都在暗示是云梦拿了她们的东西!还暗示众人:她的婢女已经看见了,云梦不将手炉套子拿出来对比,就是心虚嘛!
虽然云梦也是故意让众人这么以为的,但此刻洞庭依旧很愤怒。
她上前,将云梦袖子里的手炉取出来,递到玉烟染手上,恭敬道:“请您暖暖手吧。”
众人定睛看去,手炉上套着一个红色锦缎绣福禄纹样的双层暖套,虽然绣工精致,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半新不旧的。
这样的材料色泽、花纹图案都是很常见的,且按照这东西的新旧程度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伯府的东西,可以说,猜疑一下就解除了。
洞庭面无表情地看向雨润,冷淡道:“姑娘看看清楚,这可是贵府上的东西?”
雨润脸色一下子涨红,嗫嚅半晌,看向云梦,气呼呼道:“不是你拿的,你捂那么严实做什么?你故意的!”
云梦反问:“我为何要故意?”
雨润气得跺脚:“你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你偷了东西,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云梦撇撇嘴,道:“又不是我让你高声喊叫引来这么多人的,你若好好问我,我又怎会不告诉你?”
雨润还待说话,吴东宁轻斥一声:“好了雨润,你住嘴!”她柔美的面颊上露出一丝不悦。
周围站着的几个少女娇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啊,如今误会消了,大家都散了吧。”
她们说罢,亲亲热热地围住吴东宁,想要拥簇着她往外走。
吴东宁静静注视了玉烟染一眼,对她略一颔首,抬步要往外去。
玉烟染轻启丹唇,道:“等等。”
院子里众人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玉烟染立在原地,平静地回看吴东宁,道:“这位小姐,方才手炉暖套一事论清楚了,可你家婢女无端污蔑我家婢女,这桩事,还未论起吧?”
庭院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有人站出来,道:“你是哪家小姐?怎么这般和吴三小姐说话,你可知她是谁?”
玉烟染淡淡答道:“不知,请赐教。”
院子里响起嘲讽的声音。
“国子监里居然有不知吴三小姐的人,这是哪家破落户吧,这么没见识。”
“兴许是从乡下来的,刚入元京,你瞧她身上穿的袄裙,还是去年时兴的图样,今年谁还穿这样土气的东西?”
玉烟染微微疑惑,衣裳是烛夜准备的,她说穿成这样能给国子监的老师和同窗们留个好印象。
可能……烛夜姑姑的审美太过陈旧,下次不可再听她的了。
最开始站出来那位小姐指着吴东宁,告诉她:“这位可是南明伯府的三小姐,元京四钗之一的才女。”
哦,玉烟染、洞庭和云梦三人均十分淡定。
众人没等见她们的惊讶和胆怯,微微吃惊。
只有穿桃红色斗篷进来那位小姑娘爽朗地笑起来,走到玉烟染身边,指着她对众人狡黠一笑,道:“那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围着吴东宁那几位少女轻蔑地笑笑,眼里流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她们从未见过这个女孩,虽说她生得漂亮,但国子监里出入的向来是贵族子弟,靠地位说话。
这女孩打扮普通,又没眼色,这般无声无息地入了国子监,想必后台不会有多硬。
她们环视一番,发现除了说话的女孩儿,其余人都不认识玉烟染,便以为她只是说话那女孩家里的亲戚,不足为惧。
那女孩儿歪头笑了笑,公布了答案:“这位可是做过《公主论》,连皇上也赞叹有加的柔缈公主,靖国唯一一位独自立府的公主哦!”
玉烟染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被她说出来了。
院子里的人都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玉烟染。
她就是柔缈公主?她怎么到国子监来了?
说话的女孩儿退了一步,向她屈膝行了一礼,眨眨眼道:“我是泰安侯府八姑娘,给公主请安。”
泰安侯府,可不就是展家?这女孩儿竟是展决的妹妹!
而且……展八小姐,不也是元京四钗之一吗?
玉烟染不禁微愣,没想到,她到国子监第一天,就和四钗中的二钗有了交集。
她更没想到,展八小姐如此年幼就能被评入元京四钗,可见她必是有过人之处的。
“展八小姐不必客气,明年我也要来此处上学了,到时我们便是同窗,不必如此拘礼。”
展八小姐甜甜一笑,“公主果然是爽快人,”她又转过头对吴东宁一行人笑道:“怎么?公主只说免了我的礼,又没免你们的,你们为何不向公主行礼啊?”
吴东宁最先反应过来,垂首屈膝道:“见过柔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