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想要了解更多,但梦梦一下子就把话说死了,虽然它话多,却是个嘴严的,后头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它愣是没有透露更多东西。
“别问,别问,都说了,以后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就算想要逃避,不想要知道,凤珺也会把你提溜过去,让你身临其境,自个儿体会去。”
“梦梦,你看,除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太对付,现在的相处也还像样,不像蒙蒙之前担心的那样会随时开打对不对?既然蒙蒙跟我结契了,我就会好好跟它相处,你是它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么针锋相对了好不好?战场上的事情你不想要跟我说,好,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有关于外域发生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
如果你也有孩子,你也为人父母,你也失忆了,你也心有所感,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遵循着内心的声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到处找找看?”
她尝试动之以情,可惜梦梦压根没被感动到。
“那都是如果,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是正常的事情,对于我跟鸿蒙来说,可不是这样的。我们天生天养,根本不会有自己自然孕育的后代,孩子该来的时候,自己就会蹦出来了,压根不用我们操心它来不来,我们只管帮助它渡过最困难的幼崽期就好了,别的我们不管。
还有,我永远都不会失忆。”
说起这个它有些得意,“以前我不懂,所以造梦跟吃梦的时候还自我混乱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主人教会了我,庄周梦蝶,黄粱美梦,生是生,死是死,生也是死,死也是生,生生死死永远都不可分离。
人类更是如此,你们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有记忆存在,有梦在延续,繁衍的本能刻在了你们的基因里,所以你们永远渴望着属于自己的血脉。那样就算你们的身体死去,你们的记忆,你们的情感,你们的思想,你们的灵魂,还可以在后代的身上延续,代代相传,承前启后,历史就是你们所有人类的生命流动,记忆流动,梦的流动。
只要你们人类一直这样下去,我就不可能死,就算有一日会死,也会脑子清明的死去,我怎么可能连梦都搞不清楚?我自己就是梦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恍恍惚惚的关九觉得很不舒服。
就像是有人在旁边拿铁榔头拼命砸东西一样,当当当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震得她头痛欲裂反胃不已。
传说当中的地狱果然恐怖,让人好难受。
她痛得想要蜷缩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像是被禁锢了一样,丝毫也不能动弹。
她睁不开眼睛,可是因为捣腾得厉害,最终还是吐了出来,然后感觉被自己吐的东西糊了满脸,仿佛有什么黏黏哒哒的东西粘上了皮肤,味道一点儿也不好闻。
她应该觉得恶心才对。只是关九第一反应却是——奇怪,她都已经饿肚子一整天了,怎么还能够吐出东西来?
噢,不对,她应该死了,为什么还会痛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晕头晕脑地吐个翻天覆地?
没等想清楚,一阵更加猛烈的剧痛便席卷了她的脑海,像是洪水泛滥,整个地淹没了她。
关九醒过来的时候,两眼发直。
她刚才像是乘着极速飞行器,狂飙突进地浏览了一个人的一生?
面前穿着白衣裳的女孩,浑身鲜血淋漓,长得十分秀气的鹅蛋脸上柳眉倒竖,原本该是盛满温柔的双眼却狰狞着,像是艾玛口中最凶猛的星兽,可以一口就吞吃掉育婴所里全部不听话的孩子。
关九瑟瑟发抖,害怕得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让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女孩看不见她。
但是显然这一次她没有成功,因为不管她怎么样使劲,她都动不了,向来不引人注目的她,这一次被人死死地盯上了。
关九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全身一样,她只觉得自己像座冰雕。
但是奇怪的是,她明知道自己一动不动,却又感觉到自己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恐惧就像空气,无所不在。
几乎是一瞬间,她看见那个女孩扬起了手中的刀,一滴鲜艳无比的血珠顺着刀刃滑落。
“嘭”的一声巨响,血珠就像是在空中炸裂开来。害怕到了极致,关九的意识再一次掉进了那个似梦非梦的地方。
白衣女孩叫洪怡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小姑娘。在家中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孩子。
祖父母洪大柱与黄小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在土地里掘食的老实人,生了八个孩子,五女三男,因为鬼子入侵,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加之小山村原本就贫困,天灾人祸之下,全国解放后,只活了最小的儿子洪爱国。
洪爱国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也是在国家历史与家庭贫困的双重割裂中长大的,国家不富强,作为社会个体,尤其还是祖祖辈辈都窝在小山村里的人,自然也是贫苦交加。
因为前头兄姐也曾经配合过八路打鬼子的缘故,所以他们牺牲之后,念在洪爱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所以村里头向来都十分照顾他,让他免费读书,成年后又推荐他到镇上的砖厂里去做了会计。
二十五岁的时候,东凑西凑之下,他娶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媳妇丁春花,来年就生了第一个女儿洪月亮,第三年生了第二个女儿,落地不哭,奶都喝一口就夭折了,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