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以为刘祖德不可能善罢甘休,但是一路上却风平浪静,对方终日闭门不出,似乎真的畏惧于她的长辈身份而在认真地面壁思过。
金雅阁护卫队的人轮番监视,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刘祖德有离开过他自己的房间。
相较于凤殊的淡定,苏一航更加地坐立不安,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躁动感。
“小姐,您还没有办法联络上家里人吗?”
见她摇头,苏一航苦笑,“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家里人。按理来说,离开了图奇那地域后就应该恢复信号才对,我们俩都没有普通人的限制,不应该两个人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凤殊沉默。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压根就不是像他一样的拥有什么阁主之类的代表着是特权阶级的身份。
图奇那地域——这个名字她压根就没有听说过。为了不节外生枝,她依旧关闭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到达噜噜星后,您准备前往哪个星球?我能不能跟您一起走?”像是害怕她误解,他又解释道,“我想尽可能地在恢复联络信号之前与您呆在一块,并不是有别的什么意图。”
凤殊知道他其实是想要保证她兑现承诺,一旦在信号未曾恢复之前阁主苏一航就取代了他这个原主,她可以很快地知道变化,并且采取行动。
“只要不妨碍到我,你随意。”
“谢谢小姐。”
苏一航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再三道谢之后才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凤殊踌躇半晌,到底没有启动个人终端。虽然凤岐宗告诉过她,很少能够有人破开凤家的系统,但是刘祖德也来自于内域,就算破不开系统,一旦她真的进行联网,这人肯定也会有别的方式迂回曲折地分析出来,哪怕不能确定她的确切身份,肯定也可以第一时间明白她来自于凤家。
凤家当然不可能会怕刘家。但问题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现在实力不如人,还是得夹起尾巴来做人,该低调时就低调,否则空城计就真的唱过头了。
凤殊默默地喝了一管营养剂,然后便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内力。
奇怪的是,今天却不如往日那般顺畅。
哪里不对劲。
她拧眉。
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经脉,一遍又一遍地在穴道上穿梭来回,时缓时急,直到半夜时分,她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悚然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蛊虫潜伏在她的体内,正在依靠她的血液为生。
还好,只是幼虫,离成虫还有一段距离。
凤殊两眼暗沉。
即便暂时没有危险,却也提醒了她,行走在外,容不得半点疏忽。
就算是上一辈子,江湖中懂得养蛊与施蛊的人也少之又少,更别说现在这个星际时代,按理来说,绝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人才对,偏偏她离开凤家没多久就遇上了这样的倒霉事,难道真的是刘祖德下的蛊?
什么时候?
明明那一桌子的蛊虫都已经被她给当着他的面给碾得粉碎了,如果他是蛊师,考虑到她的身份背景,以及对蛊虫的了解,应该会知难而退才对。
凤殊安安静静地在黑暗中思考了个把钟,将到金雅阁之后的所有经历都想了个来回,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她之前的手腕伤口上。
素加曾经提醒过她伤口的事情,但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她的重视,很有可能,就是有漏网的蛊虫,趁着她不注意,从手部的伤口潜进了她的体内。
如果刘祖德真的是始作俑者,那就难怪他这么安静了。
凤殊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人原来是有后招,看来她的戒备心还有待加强。
她从空间钮里掏出来好几个瓶瓶罐罐,各自勾出一点里头的粉末,然后兑了一点水在在茶杯里润开,接着一柄小刀自袖子中滑了出来,左手食指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血珠一点一点地滴到了杯子里。
大概一分钟,一缕异香缓缓地在室内蔓延开来。
凤殊替自己的手指头止了血,然后慢腾腾地摩挲着身体,一寸一寸地摁捏着,最后停在了左下肋,她面无表情地对准那里又划了自己一刀。
约莫拇指长,伤口虽然很浅,血珠却很明显。
起初颜色非常鲜艳,大概过了十秒钟,鲜红便迅速变为深红,逐渐溢出了某种诡异的亮黑。
凤殊垂眸,直到占领区域的亮黑的速度似乎在变慢,才拿起茶杯,靠近伤口。
几乎是在靠近的瞬间,那一缕亮黑便又迅速增涨,没多久,便有一只小指长的像是蚕蛹似的蛊虫径直掉进了茶杯里,欢快无比地扭动起来。
凤殊却是顾不上腹部的伤口,看着它在其中浮沉,思索了半晌,才脸色大变。
傀儡蛊只会让人受制于人,身体健康并不会受到太多的负面影响,但眼前这只贪得无厌地喝着杯中液体的蛊虫,却能让人神智被控不说,还能让受控的人在清醒的时间里时时刻刻都受到噬心之痛。
慧山曾经提过这一种蛊虫,比绝大多数的蛊虫都要更加耗费蛊师的心头血,所以很少会对人下噬心蛊。一旦下了,通常都是与对方有生死大仇的关系。
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就算她跟刘祖德之间发生了龃龉,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他们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情况,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突兀的决定来,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难道这艘星舰上有某个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