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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贷乘坐的那辆奢华马车慢悠悠的行进京城,淳于锋一马当先,红袍猎猎,甚是扎眼,如今满朝上下除却京畿那个白袍儒将之外,敢穿如此扎眼战袍的将士也就只有淳于锋一人了,不是说穿红袍是多么大的荣耀,而是在沙场上,一袭扎眼的红袍很容易被人围攻,这种人往往都是自信到了极点的人,淳于锋一杆大戟能够掀翻两国战场,身先士卒的淳于锋就万甲之中的一点胭脂红,招眼而血腥。
很多与淳于锋私交甚笃的人评价他的时候都说这个人温文尔雅,待人谦逊,甚至不愿意与人攀谈计较,可是一旦上了沙场,披上那件血红大袍的时候便是一个血色修罗,神挡杀神,佛挡弑佛,世人都说淳于将军穿上战袍所向披靡,脱下红袍便可立地成佛,一杀一慈,都在一念之间。
在离午门不远处,莱字大旗在淳于锋的手中高高擎起,随风招展,最是醒目。
一手大旗,一手大戟!
远处城门大开!
本来除却御前之外,都是不能带刀进京,淳于锋是为数不多被周天子赐予补子是二品飞鱼的飞鱼袍,此鱼非彼鱼,被人称为带翅膀的小龙,俗语说,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其中的金.麟便是飞鱼,天子赐下的补子原本存着招揽淳于锋的心思在里面,这等将才留在区区北莱委实有些屈才。
当年淳于锋按照姜贷的意思接下飞鱼服,对于天子抛出的橄榄枝,姜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壁上观,可是最后淳于锋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姜贷的身边做义子。
姜贷身着一身灰布衣下车,甚至没有穿出那身蟒袍,此时瘦弱的姜贷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走路亦步亦趋,沉稳而缓慢,走到午门面更是抬头怔怔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恭迎将军!”
沿着午门一直通到金銮殿的将士在此刻跪伏了十之五六,一件件泛着寒光的铁甲在烈日之下闪耀,他们低眉垂首而虔诚,门口处得老人眯着眼,放眼望去,数百将士齐齐单膝跪伏在地,只有寥寥一二百人还保持着站立。
“男儿只跪天地君亲师,都起来,堂堂北莱行伍走出的将士跪我一个王侯成何体统?”
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姜贷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指挥着北莱军搅乱一个千古的春秋版图的岁月。
“将军便是我们的亲师。”
一句将军便是我们的亲师,已经开始衰老不复当年少年狂的姜贷仰天叹息不禁老泪纵横。
“也罢也罢。”
他轻声呢喃,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那金銮殿,不急不缓,却势在必得。
金銮殿上,身着金黄衮龙袍的周天子站在高高的大殿之上,琉璃珠宝摇曳夺目的九旒冕遮盖住这位威加海内外的天子真容,天子现身,剩余的十之四数的将士尽数跪伏在地,恭迎天子大驾。
十分天下,周家天子和北莱王四六之分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