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蔡高卓持刀主动进攻,以攻代守,俯身冲来,一身气势丝毫不输当年浴血沙场的悍卒!
“北莱老卒誓死不屈!”
一句话差点让姜阳生硬起来的心再次软下来,提剑对上老卒逼近的长刀,片刻之间便是交锋起来。
北莱行伍有自己适应沙场的刀法,这种行伍刀法是姜贷义女姜诸儿沉浸摘星楼无数典籍中摘取各家刀法精华而总结出来的北莱刀法,刀法凶悍凌厉,杀敌效果显著。
蔡高卓架刀而上,却被那鬼脸人轻而易举的一剑挑开,而后几招过后被鬼脸人缴械,长刀脱手而出,蔡高卓一脸茫然和失落,满是苍白胡茬的嘴角猛烈抖动起来,一个北莱士卒失去刀,就是没了命,也便丢了魂!
“我只拿信笺。”
姜阳生再次强调一遍,一脚揣在蔡高卓的肚子上,令他倒飞出去几丈远,而后来到他的面前俯视他,冷漠道:“是你救了你自己。”
说罢,青雀长剑在他的手腕脚腕上一挑,顿时挑断了手脚筋,从始至终蔡高卓一声不吭,冷眼相向。
那个鬼脸人也丝毫不在意他的冷眼怒目,而是盘腿坐在蔡高卓的面前地上,自言自语道:“清高,骨气,你可以回去颐养天年了。也不知道北莱行伍中如今还有几个如你这般能够宁死不屈的悍卒了,当年的老人如今都该退出行伍以后死的死,寂寞的寂寞,这辈子不是你们欠下北莱什么东西,而是北莱欠下你们太多,似乎需要好几代人才能偿还清这笔账,父债子偿,当年欠下你们的从我这里开始偿还,以后惠泽子嗣萌荫万代我不敢保证,北莱老卒安享晚年一个都不能少。”
蔡高卓忍着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有些摸不清,截下驿卒留下活口的事情传出去都是新鲜事,他只记得这个鬼脸男子说话很轻,如同在梦呓一般。
姜阳生起身牵起那匹驿马,扯下马脖子上的信笺,检查一番,而后掖到怀里,将蔡高卓伏在马背上,使劲抽了一马鞭,看那匹老马奔驰回驿站的方向,良久之后才消失。
姜阳生心中知晓北莱士卒的规矩,一旦蔡高卓这种驿卒全身而返的话,面对他的就是杀头死罪,治一个办事不力的重罪,姜阳生挑掉手脚筋却是能让他安然无恙,甚至会去之后还是受到北莱的嘉奖赏赐,对于誓死护卫信笺者,赏!蔡高卓看似失去了很多,实则能够回家颐养天年。
愿天下北莱士卒安详死!
···
生在平民之家的人谁也不愿天下战乱,都想安然享受一段没有顾虑的时光,一辈子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就随天意了,难不成成名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重要?当一辈子寒门士子贩夫走卒也就当一辈子吧,饱读诗书售帝王在北莱是行不通的,文人寒士想要走出齐鲁州比登天还难,不仅是边关的将士甲卒查得严,就是边关的‘酆门’谍子一个个两眼都跟长了钩子一样,一旦擒到私自逃离的寒士当场便可捻杀!故而一群寒士想要将自己的满腹经纶售于帝王家却也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只能让满腹圣贤书烂在腹中。
谁说生在安定年代文人骚客就能有出头之日?听到此话很多人都暗自腹诽,满腹经纶却怀才不遇屡屡落榜的文人也长口叹息。
姜阳生揣着那封信件一路走回去,所见所感也是不禁神色黯然,朝野之上很多文臣弹劾姜贷,说北莱姜贷穷兵黩武,导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继而矛头一转直指两个大小世子怙恶不悛恃强凌弱,其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吵到朝堂之上也是头一次见到,要不是姜贷懒得去京城估计早就把一群只会呈口舌之利的文臣吓得屁滚尿流。
什么‘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把姜贷的行径说的跟古代的暴君无异,殊不知北莱自古民风彪悍,姜贷要不这么做的话,早晚有一天北莱的流民会揭竿而起。当年公孙无知坑杀百万北莱儒生时姜贷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不过是为了北莱不至于混乱,若是武夫读了圣贤书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要是哪天文人寒士鼓吹造势让莽夫揭竿何尝不同于另一种当年姜贷自己的发迹历程,难道让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尽数奉予他人?
故而姜贷先他们的那种念头都打压的一点不剩下,在北莱谁揭竿,枭首示众!让有异心人凭空生出一种无力感。
‘酆门’的朱榜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甚至比公孙无知的冷血无情更让人头皮发炸。
寒士墨守陈规的是:道路以色。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
肚子里面没有多少墨水知识的姜贷无疑是采用了下下策,却是短时间内最见效的策法。
如今的江湖在北莱铁蹄之下被践踏的没有抬头的机会,以前的江湖豪情侠义都收敛了不少,剪径劫道的土匪少了,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也少了,cǎi_huā大盗少了,虽然生活安逸很多,可是在很多人的心里都感觉凭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偌大的齐鲁州就像一幅山水画,只不过色泽单调了许多,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江湖中,时间久了也就索然无味起来,新崛起的江湖侠士不知道什么叫做鲜衣烈马古道心肠,作为齐鲁州江湖魁首的赤帝城也在大军的压境之下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触姜贷的眉头!
姜阳生回到青楼时天色已然渐黑,远处楼阁耸立,暮鼓悠然传荡四野八荒,让人为之一震,走进千花坊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