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用……”
她瞥一眼已经冷着脸往这边走的季子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好消息啊!先走了,白白~~~”
一路跑出去,刚刚上车,不等发动车子,副驾驶座的门就被打开了,西装革履的大长腿先生就这么坐了进来。
季枝枝保持着插钥匙的动作看了他两秒钟:“有事?”
光影暗淡,连带着男人周身都笼罩了一股骇人的寒气:“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季枝枝本能的打了个寒颤,轻咳一声,才慢吞吞的道:“没什么呀,就朋友间的互相关心,他让我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我说谢谢之类的。”
“朋友?”
男人语调怪异的咬出这两个字,侧首,眉梢眼角是浓烈到像是要溢出来的嘲弄:“你什么时候开始交往朋友了?”
18年来独来独往的,从来不屑跟任何人做朋友的女孩儿,两个月不见,就突然多出了个男性朋友。
好吧,不怪他这么说,她这些年的确没有朋友。
季枝枝耸肩:“长大了,成熟了,想要交朋友很正常吧?”
长大了,成熟了,想交往朋友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悄无声息的向他宣告,从今以后,她的世界里不会再只有他一个男人了。
男人瞳孔急剧收缩,夜色中,冷峻漠然的脸上被一层一层的冰霜覆盖。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而易举的穿透胸膛,将里面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掏了出来。
鲜血淋漓。
痛到了极致,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季枝枝趴在方向盘上,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好一会儿,才平静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能跟初恋结婚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百对夫妻中,最多只有一对是彼此的初恋。
她一直不太相信运气之类的事情,不赌博,不买彩票,不玩股票,一些靠运气的事情,她几乎都不做。
不是不想做,只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个好运气。
连小事上都从来不敢奢望运气,又怎么敢在婚姻上豪赌一场。
“你不用觉得为难……”
她抬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喃喃开口:“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你,真的,就……朦朦胧胧的那么一点感觉而已,过几个月就忘记了。”
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季子川浑身一震,猝然垂眸看了过来。
饶是黑暗中,依旧可以看到他瞳孔中看到那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跟难过。
季枝枝阖眸,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轻轻叹息一声,发动车子。
那是她经历过的最长的半个小时,精神有些恍惚,眼前的路明明很清晰,可又仿佛很模糊,她不得不停了车,转头对他笑了下:“啊,我忽然想起来我喝了点酒,要不你来开车吧。”
相对于她30公里的时速,男人近90公里的时速快到几乎要飞起来,一次次与其他的车辆惊险擦过,甚至连闯了3个红灯。
季枝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抖着手系上了安全带,瞥他一眼:“季先生,注意一点,我们作死没关系,别连累无辜的人啊喂!”
季子川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的把车当飞机开。
索性一路有惊无险的回了季宅。
季枝枝下车就直接吐了,一手扶着车门,瞪他:“你这是谋杀!回头等我……舒服一点了……再跟你算账!”
凉漠冷淡的男人下车,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直回了白家。
季枝枝又呕吐了一会儿,瞥一眼他冷峭离开的身影,半晌,又叹了口气。
哎,她最近叹气的频率好像很高啊。
快把自己叹成老太婆了有没有……
……
一连两周,迎面见到,男人都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似的,擦肩而过。
季枝枝慢条斯理的磨着咖啡豆,心想这男人越来越不可爱了。
厨房门被轻轻敲了敲,她抬头,就见季生白站在那里,身上还一丝不苟的穿着西装,看样子刚刚回来。
“爸。”
她笑笑:“吃晚饭了吗?我今晚煮了些通心粉,还有不少,要不要尝尝看?”
季生白看着她,目光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眨眨眼:“……怎么了?”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开口,嗓音莫名的有些沙哑:“你要去美国?”
季枝枝怔了怔,片刻后,才又扯扯唇角:“嗯,好多同学都在准备出国留学,多一份阅历,多一份成长嘛!我也觉得从幼稚园到大学一直在云城很没意思,就着手准备了一下。”
季生白凝眉:“你去求顾慕青?”
这句话,他其实只说了一半,明明他才是她的爸爸,明明他完全有能力安排她出国留学,可她却选择了求助顾氏集团的人。
“哦,那是因为顾慕青的集团在美国,我想着找他帮忙的话,应该更容易一些……”
季枝枝双手绞在一起,一双眸子干净清澈:“而且爸你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忙,就不要为我的这些琐事操心了,我能处理好的,求他帮忙,也不会白白让他帮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过话。
谦逊、礼貌、贴心。
仿佛一夜之间,那个任性又傲娇的小公主长大了。
她开始自己洗衣服、自己铺床、自己拖地、自己做饭,独立而干练。
饭桌上吃饭也规规矩矩的了,不再跟妖妖因为丁点儿小事吵架了,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