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大有不吃就不准她上楼的意思。
季枝枝阖眸,到底还是妥协了。
与其因为这么点儿破事跟他争辩,还不如安安静静干干脆脆的吃几口上楼睡她的觉。
……
餐厅里灯光明亮,季子川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了四道她最喜欢的菜。
水煮鱼、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又另外上来一道视线煲好的玉米排骨汤。
香味弥漫在鼻息间,引的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腹部一阵咕噜咕噜作响。
季枝枝握着筷子,瞥他一眼。
大晚上的,这是故意想害她增肥吧?
明知道就算吃的饱饱的了,见到这几道菜她还是能一个人吃掉大半,还做这么多!
去了美国后,每天就只能吃各种汉堡饼干了。
越想越忧桑,可怜的她……
季子川盯着她秀丽精致的五官:“枝枝。”
“嗯?”
“枝枝。”
“干嘛?”
“……枝枝。”
“……”
季枝枝不耐烦了,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干嘛?有事就说!一直叫我名字干嘛?”
季子川敛眉:“没事,就想叫叫。”
怕以后,会忘了用什么样的语调,什么样的口吻,什么样的心情,叫出‘枝枝’这两个字了。
季枝枝慢慢喝了口汤:“搞那么伤感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月球,美国而已,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什么的呀。”
男人扯扯唇角:“你会?”
季枝枝也笑,摇头:“开玩笑的,当然不会!”
她跑美国是干什么的?又不喜欢自虐,怎么可能会再跟他天天联系。
季子川抽了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唇角的油腻,苦笑:“这种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季枝枝,你是有多没心没肺?”
“你第一次认识我?”
季枝枝白他一眼:“出去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季家的大小一姐骄纵奢侈、目中无人又没心没肺,你也就走运一点,趁早甩开了我,要不以后有你受的。”
季子川没再说话。
如果在一起,她在这件事情上开一辈子的玩笑他都无所谓,如果不在一起,一个玩笑话,听起来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我吃饱了,收拾一下碗筷就上楼睡,你先上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动作干净利落的开始收拾碗筷。
才短短几个月,她已经熟练掌握了这些日常琐事,做饭、刷碗、洗衣、整理。
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季子川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趟一趟的回来又离开,直到桌子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盆开的如火如荼的紫罗兰。
五脏六腑仿佛也被她这么一趟一趟的给搬空了。
季枝枝洗完碗,看到餐厅的灯还亮着,又过来一趟,见他还坐在那里,秀眉不知不觉聚拢了起来:“你打算坐这里一晚上?”
“嗯,你先睡,我一会儿就上去。”
他敷衍性的应了声,随即抽了支烟出来,不等点上,就被季枝枝抬手抽走了。
“都快3点了,还等,再等天都亮了。”
“好,你先去,困了我就去睡。”
他说着,又抽出来一根。
季枝枝随手又抽走:“躺下就困了,你一直这么坐着,当然不困了,躺下酝酿一下,就……”
“你陪我睡?”
他忽然打断她,嗓音比平日里还要清冷几分,甚至衍生出一股浓郁的讥诮来:“你陪我睡的话,我现在就上去。”
季枝枝呆了两秒钟,丢下一句‘有病’,转身走了。
有病。
季子川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脑海中一直疯狂尖叫着的某种声音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
对啊,为什么有病的人不是他呢?
心脏病也好,肾衰竭也罢,只要能让她心软,能让她心疼,能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哪怕是癌症,他也认了。
不知道是不吃多了,还是季子川的缘故,洗个澡躺下后,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昨天顶着两个核桃眼睛去摄影棚,今天如果再顶两个熊猫眼去,估计那些工作人员包括南莫商都要劈了她了。
刚要爬起来找片**吃,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很轻的一声响,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仿佛一切都被放大化了,季枝枝浑身一僵,本能的躺了回去闭着眼睛装睡。
调整呼吸……调整呼吸……
耳畔几乎听不到任何有人走动的声响,但几秒钟后,身边的床褥却明显的下沉了一下。
被她踢到了床尾的被子又被男人单手拉了回来,一点点仔细帮她盖好。
隔着一床被子,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大手的移动位置,一寸一寸从最上面滑到身侧,然后那一处的床褥一点点陷了下去。
手心承受了男人下压的身子。
冰凉的唇瓣贴上她柔软馥郁的红唇,伴着男人低低徐徐的一声:“晚安,枝枝。”
晚安,枝枝。
被子下的小手无意识的抓紧。
季子川没有在卧室里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听到关门的微微声响,她这才小心翼翼的眯了一点缝隙看过去,确定他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翻了个身,一手抓着他大手刚刚按着的被子的位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关于那支广告,季枝枝拍完后就没去管它了。
南莫商办事一向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