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待马车停稳,打起帘子向外观望,但见城门外长长的官道两侧,早已有不少各府的马车在路边等候,远远的排了出去,看不到尽头。
而城门下,仍有后来的马车挂着厚厚的锦帘,轰轰而来,一列列在身边驶过。阮云欢正在观望,但见刚刚出城的一辆马车帘子一挑,露出一张明媚艳丽的容颜,却是柳阁老的嫡孙女,柳凡。
柳凡一眼见了她,不由抿唇一笑,微微点头便算招呼。
柳阁老和阮一鸣同为朝中一品重臣,家眷的马车也停的均靠近城门,阮云欢见柳凡的马车就停在自己不远处,便吩咐白芍代她去向柳凡道好。
白芍刚去,但见城门内又驰出一列马车,其中一辆马车里的小姐倒不畏冷,早早打起帘子向外张望,一眼触上阮云欢,不由将脸一沉,哗的将帘子放下。马车越过相府的马车却不停,径直往前去了。
阮云欢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袁青眉是将门之女,闻说颇擅骑射,冬猎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她!
在城门外候了约摸半个时辰,但闻城内炮响,马蹄声大作,由远而近而来。前边旌旗招展,是先行的仪仗,后边华盖遮天,皇帝的九龙盘绕辇为先,随后跟着几驾华贵马车,坐着伴驾的嫔妃,再往后,便是太子、端王、宁王及各位皇子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出城门。
城外各府家眷在炮响的时候,都已下车,在
道旁拜倒,山呼万岁。四皇子淳于信骑在马上,一出城门,便留心道旁马车,瞧见阮相府的牌子,一双清亮眸子,便向车前娇小的身影望去。
感觉到被人注视,阮云欢稍稍抬头,便与那乌亮眸子撞个正着,一怔之下,唇角便不觉绽出一朵笑靥。
接收到她的笑容,四殿下心中喜悦,也是唇角上扬,扬出一个灿然笑容,双腿却微微使力,纵马向前驰去。
低呼声在阮云欢身前身后响起,跪在她身边的小姐们皆是红潮泛涌,满面娇羞,只觉得四殿下那一笑,是对着自己。
跪在阮云欢身后的阮云乐,抬头望时,但觉那张倾世笑容正是对着自己而发,一瞬间,但觉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随后而至的五皇子淳于昌,将二人那互视一笑瞧在眼里,不觉抿了抿唇,垂目向阮云欢望去。阮云欢对上他冷冽的眸光,唇角没有来得及收起的笑容顿时僵住,愣了一下,俯下头去。
淳于昌冷哼,一双俊目向她身周一扫,便也策马驰去。
人群中,又是一阵低呼。这位五皇子,平日里温和淡雅,今日骑在马上,竟然凛然生威,越发令人仰慕。
听着身周的低呼赞叹,阮云欢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温和淡雅?
凛然生威?
阮云欢心底冷笑。上一世,她在未嫁时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只是,两世为人,那个人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姿态,在她眼里,永
远是那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不择手段的男子。
恍惚间,但闻有内侍尖亮的声音高呼,“众夫人、小姐请起,上车!”
随着呼声,夫人、小姐们被丫鬟扶起,各自登车。而在众皇子身后,文武百官绵长的队伍仍不断从城中驰出。直到最后一匹马驰出,各府内眷的马车才跟着驶动,先是各王府王妃的行辕,其后是朝中元老,随后才是阮一鸣等一品大员的家眷……
阮云欢知道,今日的礼仪便到此为止,跟着是整整一日在马车上的行程。轻叹了口气,在马车的矮塌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着,随着马车的摇晃,睡意渐渐朦胧。
中午打尖的时候,被白芍唤醒。阮云欢掀帘向外一望,但见车外白茫茫一片,遥遥的伸展了出去。想不到,离帝京才刚刚半天的路程,这里的雪,竟然厚了许多。
睡了许久,此刻被寒风一扑,阮云欢顿时觉得车子里有些气闷,便命白芍替她简单整理一下衣衫,下车去走走。
茫茫的雪原中,一条官道蜿蜒延伸,长长的队伍,前后都看不到尽头,只见道路两旁,各营的将士时时策马掠过,来回查看有无情况发生。
阮云欢慢慢沿路走着,仰头抬手,舒展筋骨。但闻身后有马蹄声驰近,便向道旁让了让。
“云欢!”马上人低唤,一个翻身跃落马下,笑问,“怎么不在车子里坐着,跑到外头来吹风?”
阮云欢回头
,却是一身戎装的公孙宁,不由上下打量几眼,笑道,“五哥穿上这身衣裳,越发俊了呢!”
“小鬼!又拿五哥寻开心!”公孙宁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弹,牵着马与她并肩而行,笑道,“你封了县主,还不曾向你道喜!”
阮云欢挑了挑唇角,淡道,“怎么五哥也取笑云欢。”
公孙宁认真瞧她一眼,正色道,“我并不是取笑,你有了这个册封,日后旁人便不敢轻易算计你的亲事,总强过任人鱼肉!”
阮云欢知道他是有感而发,轻轻点了点头。当时,她并未料到阮一鹤会将功劳推到自己身上,但就在与皇帝的一问一答间,为自己争取了最大的利益,也不过是不愿意像上一世,让人再将自己的亲事当筹码罢了。
不愿意深谈,惹出他的伤心事,转话问道,“此次随驾的,除了五哥可还有旁人?六哥、七哥可曾同来?”
公孙宁道,“大哥随在皇上身边儿护驾,二哥留守帝京,三哥、四哥在外围值守,六弟、七弟随着母亲,两位嫂嫂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