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杰!传言中,他可是福星,若是有他在侧,四哥是不是便会无恙?
军校忙道,“公孙六公子、公孙七公子与齐王在一条船上,船上还有水军将士二百人,宋大人也在船上!”
“你……你说衍儿……致儿……”前边的汤氏低呼出声,终究是将门之女,身子轻轻一晃,便又稳住,咬了咬唇,低声道,“他们定会无事!”
“他们定会无事!”阮云欢垂眸,也是暗暗低语,紧握的手心,是满满的汗水。
有宋文杰在,是不是……他们都会无恙?
船上,只有两位并没有丝毫征战经验的公孙公子,一个手无缚欢之力的员外郎……殿上群臣顿时窃议纷纷。纵然这条战船不被海水吞没,若是遇上落日国的敌寇,竟然也没有抵挡之力!
定国公脸色微变,起身禀道,“皇上,请皇上下旨,派兵寻找齐王!三军,岂可无帅?”
皇帝点头,垂首一思,说道,“拟旨,封忠勇将军公孙乾暂掌帅印,统领三军,另,命昭武校尉公孙达率部千人,全力寻找!”
千人?
淳于坚双眸大张,失声道,“父皇,区区千人,如何寻找?”
皇帝眸色一沉,冷声道,“老六,身为大邺皇子,当以家国为重,社稷为重,岂能为了一己私情,置整个东海战事于不顾?”
淳于坚脸色阵青阵白,哽声道,“可是……可是四哥……四哥……”
皇帝挥袖,说道,“今日天色不早
,到此为止,散了罢!”拂袖起身,顾自而去。
群臣见状,只得起身相送,窃窃私议声中,纷纷退去。
淳于坚呆立当地,怔怔的望着皇帝背影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阮云欢轻轻阖眸。虽然说,早已知帝王无情,可是亲眼目睹,还是令她心中酸痛。四皇子!四殿下!那可是他引以为傲的爱子啊!在家国神稷面前,竟然毫不犹豫的将他舍弃,这就是……帝王心!
一同呆立当地的,还有方才众人瞩目的焦点,一舞未竟的席二小姐,席秋月。突如其来的消息,小小少女,自然是震惊莫名。呆了许久许久,唇角却悄悄的掠过一抹笑意。自己这一舞,就这样中途打断,却……令她的心头,获得一抹轻松。
忘了罢!让所有的人,忘了这一舞!就当她席秋月,从不曾来过!
只是……旁的人能忘,怔立在阶下的五皇子淳于昌却是又恨又怒。眼看着席秋月便可一舞成名,偏偏……偏偏是这个时候!竟然就这样功败垂成!
东海战事,因齐王失踪,战情急转直下,改进攻为防守。公孙乾率领水师,死守东海鲸鱼岛,不使落日敌寇趁机登岸。而东北战事却因海上压力骤减,迅速向大邺大军反扑,汤思炎、公孙克虽拼力死战,但因并无天险可守,却是步步后退。
烟山失守!
郊城失守!
终于在半个月后,阻敌于七岭!大大小小,百余次苦战。
七岭!
又是七岭!
阮云欢暗叹。
纵然她在之前有了层层布置,最后,能挡住敌军的,仍然还是七岭。而不同的是,上一世是大军溃败,公孙明远的援军险守七岭,而这一世,大军虽然节节败退,但军容整肃,虽败不乱,伤亡也却并不严重。与公孙明远合兵之后,固守七岭,阻住了败势,与几木大军呈胶着状态。
等待!
焦急的等待!
虽然知道宋文杰就在他的身边,虽然知道,宋文杰身边还有狄山、景宁二人,虽然知道,自己的两位表哥各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但想大海茫茫,又……是不是能够平安?
在阮云欢的焦灼中,淳于昌望着她的眼神,却变的有些怪异,终于开口问道,“云欢,你心里,终究还有四哥,是不是?”
阮云欢回身,默默向他注视,淡淡道,“难不成五殿下一点都不在乎四殿下的安危?还是五殿下忘了,那船上还有云欢的两位表哥?”
淳于昌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却咬牙忍了下去,冷哼道,“这几日你神魂不定,连我们的大事也弃之不顾,难不成,只是因为担心你的两位表哥?”此一刻,在他的心里,却是天人交战。如果,四哥就此在海上消失,他便又少了一个对手。可是……那个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啊!
亲情!江山!孰轻孰重?
阮云欢挑眉与他对视,良久才笑出声来,摇头道,“怕也唯有五殿下这般无情之人,才
能成大事罢!”闭目整理思绪,深吸一口气,才又睁眼,眸底已是一片安宁,淡道,“你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
“知道?”淳于昌冷笑,起身道,“但愿如此!”不再多说,挥帘而去。
阮云欢凝视着他的背影走远,抿了抿唇,眸底现出一抹冰寒。
就在此时,东海一方突然再传战报。齐王一船二百余人,在这半个月之内,竟绕过大半个东海海域,在落日国东南珍珠岛登岸,奇袭敌军后方,仅仅一夜,便占领整个珍珠岛,扼住落日国咽喉。同一日晨,公孙乾突然挥兵反击,与齐王遥相呼应,两面夹攻,困敌水师三十万于东海之中,战势急转,反败为胜。
齐王竟然亲身犯险,使此奇袭之计。
众臣在震惊之余,不禁又连赞齐王有勇有谋,智计非凡!其间最为欢喜的,自然是六皇子淳于坚,恨不能拉着所有的人,告诉他们,四哥活着!四哥很好!
阮云欢望着那欢呼雀跃的身影,唇角也是悄悄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