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前几日柴江赞大虎勤奋,却不知二虎比大虎如何?”说着将鲁二虎送上的纸展开,但见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大堆的人名,后边又标着男女,还有一个数字,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鲁二虎忙凑了过来,指着第一行的字,说道,“这个张大壮,李二妞,都是庄子里的奴隶,去年蒙小姐恩准成了亲的,今年十月间,二人生了个男娃,还不曾取名儿!”指了指后边的数字,说到,“如今两个月了!”
“哦!”阮云欢点头,指着下一行问道,“这个赵二狗和田小丫,也是和他们一样,只是生的是女娃?刚刚满月?”
鲁二虎见她瞧懂,喜的连连点头,说道,“去年成亲的奴隶有十七对,共生了十六个娃,本应是早早入了奴籍,只是他们均说,如今有了安稳日子,还娶妻生娃,都是大小姐的恩典,如今想再求大小姐给这几个娃取个名字,要他们一世记着大小姐的恩情!”
阮云欢心中微动,垂目向那些名字一望,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将单子放我这里,我取好了,你带回去便是!”
鲁大脚、鲁二虎听她一口答应,均是大喜,连声答应。阮云欢心中却暗叹,当初这些人从平民变成奴隶,心里必然是有许多的抗拒,如今自己不过给他们方寸之地,便如此感恩戴德,可见其心可贵。
鲁大脚父子禀过田庄的事,便即退下。阮云欢瞧了汪世一眼,笑道,“侯爷率大军回京,世子爷和我抱怨在七岭遇上截道儿的,不想你竟有此本事!”
汪世忙做势鞠了一躬,苦笑道,“小人可是奉命截道,哪知道侯爷和世子爷穷的很,全身上下不过几钱银子。后来小人只说,侯爷率兵出征,是这七岭的天险助侯爷守住了一方疆土,如今侯爷凯旋,岂能不有所表示?侯爷一听,便命手下将士,都将身上剩的几分几钱的银子摸了出来,小人才有回来的盘缠。”
这一番话,将众人说的直笑,孙元点着他道,“你敢那样和侯爷说话,也没剥了你的皮?”
汪世嘿嘿笑,说道,“侯爷是大人物,岂能和我刁斗小民一般计较?”
阮云欢指他笑道,“若果然如此,我可不敢用你,指不定几时连我也搜刮干净。”
汪世笑了一会儿,神色渐收,从怀里摸出一张图来,说道,“小姐,这是七岭整个县城的地形图。小人以小姐的令牌,取了县衙存着的地图,又寻了两名工吏,亲自堪测一回,校验了一些错漏,重新绘成。”
阮云欢大为惊异,说道,“短短两个月,就做这么大件事?”
汪世笑道,“也不全是小人的功劳,那日侯爷率大军回师,小人前去求见,侯爷闻说七岭成了小姐的封地,便命人相助,将整个县城堪测一遍。那七岭县城经过一翻战乱,十室九空,房屋也大多破败,还是侯爷停了两日,命人上山伐木,建起许多屋子,一边建屋一边绘制,倒也方便的很。后来侯爷去后,小人只要将岭上的地形校验便可!”
阮云欢听的连连点头,笑道,“难怪大哥说遇上截道的,你竟将大军留住两日!”
垂目望着手中图纸,但见山川河流,一房一屋,竟然绘的极为细致。阮云欢手指在那图上轻抚,纤纤食指,慢慢移上那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问道,“这几座山峰可有人居住?”
汪世回道,“平日均只是一些寻常猎户,战乱一起,便有许多百姓躲入山中,却也只在这三座较矮的山峰。另四座山峰陡峭,又常年积雪,鲜有人去。”
阮云欢点头,说道,“这四座山峰,你也上去瞧过?”
汪世点头,说道,“山上沟壑遍布,山壁陡峭,便是小人要去,也颇花了些气力!”
阮云欢微微抿唇,一个念头在脑中迅速成形。
汪世见她不再问,才又低声道,“小姐,小人在七岭山中,遇见了一个人!”
“谁?”阮云欢问,却闻汪世不答,不由手指一停,抬头向他一望。但见他神色凝重,目光便向众人一扫。鲁大虎经过这一年历练,已颇会识人眼色,见状忙一拉爹爹和弟弟的衣袖,当先退了出去。柴江微一迟疑,也带着另几名官奴和一干人等退出。红莲随了出去,守在门外,一时间,厅里只留下汪世、孙元、赵承、白芍和阮云欢五人。
汪世见厅门掩上,才压低声音道,“小姐,小人在七岭山中,遇到了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