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下巴一扬,向他冷冷而视,却不答话。
两名守卫也是呛的连咳,忙低声回道,“管家,是……是大小姐……”
常青一见阮云欢,愣了一瞬,苦笑道,“大小姐,这是何意!”
“何意?去问你家夫人!”白芍冷笑,向常青横了一眼。眼见门前灰尘渐渐落下,躬身道,“请大小姐回府!”
阮云欢点头,莲步款款,迈过高高的门槛,踩过倒地的朱漆大门,慢慢向内行去。
常青见她沉着一张俏脸,也不敢阻挡,只是向两名守卫狠狠一瞪,心里暗暗咋舌。这位大小姐,虽说自从进府那日,便知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可她素来清清淡淡,哪里见动过如此大的肝火。
见她走远一些,低声向两名守卫吩咐,“还不快唤人来,将大门修好!”见两名守卫连应,便拔步向阮云欢追去,赔笑道,“大小姐,夫人身子不适,请大小姐……”
阮云欢不理不睬,径入前厅,见厅内无人,身子一转,便向后宅正屋而去。
常青急的连连顿足,上前想要阻拦,却被赵承一记眼风吓退,想了一瞬,只得转身出来,急急命人去寻阮一鸣。
秦氏此刻肚子已经显怀,正由丫鬟服侍用汤,刚饮了一口,但闻“咣”的一声大响,房门倒飞撞了进来,擦着她的身子撞在墙上,又再弹回落在地上。
秦氏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却见阮云欢身上裹着一件狐皮大氅,眉目如冰,昂然而入。
秦氏转惊为怒,厉声喝道,“阮云欢,你这是何意?”转头见赵承立在身后,冷笑道,“赵承,凭你一个狗奴才,胆敢损毁主子房门,来啊!给我绑了!”
“母亲好大的威风!”阮云欢冷笑,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转,淡淡道,“房门是女儿命他踢的,母亲要说什么,尽管冲着女儿来,莫要只知道欺负奴才!”
秦氏脸色微变,咬牙道,“阮云欢,你已成整个帝京城的笑柄,如今还有脸斥责旁人?”
“笑柄?”阮云欢扬眉,淡笑道,“我阮云欢纵成笑柄,如今也还是御封的睿敏郡主,御旨赐婚的五皇子妃!何人敢笑,不防站了出来,莫要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氏从不见她如此说话,一时倒被她气势吓住,一手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被掳失节,丢……丢尽我相府颜面,如今……如今竟然……竟然还想……还想当五皇子妃吗?”、
阮云欢冷笑出声,说道,“怎么,母亲想来是已想好了取代之人,巴不得五皇子请命,皇上下旨废除婚约,不是吗?”
一句话,正正说中秦氏心中所想。秦氏脸色突变,咬牙道,“你……你胡说什么?”
本来,这十几日来,秦家均盼阮云欢不能生还,到时五皇子妃位置虚悬,便可设法令平邯府都督秦胜成之女秦璐许他为妃。纵阮云欢生还,她落入贼手多日,名节已毁,岂能再为正妃?若是五皇子将她贬为侧妃,秦家一样将秦璐送入五皇子宫中。
这些日子以来,秦家一党在京中传布谣言,说睿敏郡主失贞太子,与太子相携而逃,说的有声有色,仿如亲见,便是为此辅路。只是这番打算运筹,一向只在私下商议进行,此刻被阮云欢一语道破,便说不出的心惊。
阮云欢眼见秦氏脸色大变,知道已切中要害,冷笑一声,说道,“如今母亲身怀六甲,尚如此操劳,便不怕伤及胎儿?到时若有个好歹,怕是后悔莫及了!”说着话,翩然转身,向门外而去。
秦氏气的脸色青白,抢步奔到门口,指着她的背影,咬牙骂道,“阮云欢,今日太子新丧,皇上顾不得你,你还道你无事?莫要得意太久!”
阮云欢背脊挺的笔直,淡淡道,“不劳母亲挂念!” 说罢,径直向院门而去,片刻间,人已消失在院门之外。
秦氏一手扶着门框,只气的全身发抖,心中暗思,阮云欢回来,瞧这模样,皇帝和五皇子竟不曾说什么,此事还得寻秦家人商议。正要吩咐备轿,却闻门外丫鬟回道,“老爷回来了!”
秦氏心中一喜,身子便沿着门框慢慢滑倒,同时尖声大叫,“哎哟,可疼死我了……”一边向身边丫鬟使个眼色。
银杏脸上现出惊慌,忙一臂将她搀住,急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来人……快来人啊……”
阮一鸣跨进院门,但见正房房门破碎,半边飞入屋里,秦氏又抱着肚子滚倒在门口,不禁大吃一惊,急步抢上,问道,“夫人,怎么了?出了何事?”
秦氏一把抓住他,流泪道,“老爷,妾身当真不知道做错什么?大小姐失节而回,妾身不过是为了相府门楣,请她走偏门,可是……可是她竟然……竟然闯入正房,向妾身动手……”说着话,放声大哭。
阮一鸣早在进府之时,便已见府门倒塌,此时一听秦氏的话,不禁怒从心起,咬牙道,“夫人,你且莫哭!”抬头向随来的管家常青道,“快!快去请太医,给夫人诊治!”
常青应命,忙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