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朝中传出旨意,叶城县县令李超私收苗纹,罚俸一年,秦浩之死与他无关,官复原职,其妹李妍封彩云公主,赐婚申屠杰,既日启程赴昔久国成亲。
半年前,李妍擅闯御书房,获罪遭皇帝呵斥,禁足府中。而原来指婚的巫公子又因伤人性命,被流放赣岭,只道这终身再也无望。如今突然得封公主,赐嫁申屠杰,一喜之后,便是大惊。
但她这半年禁足,已知皇命难违,再加上李氏一族在朝中已经无人,从秦家对自己的态度可知,也断断不会替自己出头,也只能咬牙领旨。
而申屠杰被擒之后,也是心中难以安稳,加上大邺两方战场大胜,生恐皇帝借机向昔久挥兵,却用他祭旗。时惊时惧之间,闻说皇帝不追究他勾结太子祸乱大邺之罪,还另赐一位公主给他,自然一口答应,只想早日离开大邺再说。
当日,申屠杰放出天牢,被带上金殿,皇帝当殿传旨,昔久国七王子迎彩云公主为妃,即日启程,携彩云公主回返昔久国成亲,命御史张凉为大邺使者,送彩云公主赴昔久国和亲,骁骑营参将、武义将军秦鹏护行!
圣旨传下,张凉、秦鹏等人各自领命。申屠杰见放出天牢的只有自己一人,一众部署一个不见,却也不敢多问。
第二日,礼部引彩云公主赴太庙祭祖之后,便即送上鸾驾,出帝京城,绕道叶城,汇齐昔久国王子那五千亲兵,直赴昔久国。
阮云欢立在陈贤妃身后,眼见李妍的公主鸾驾行远,回身向陈贤妃一礼,说道,“睿敏恭喜娘娘!”为了抬高李妍的身份,封公主之后,记在陈贤妃名下。
陈贤妃微微一笑,说道,“郡主多礼!”一手虚扶,唤她起身,转身慢慢向城楼下行去,叹道,“前几日闻说皇上提及你和老五的亲事,怎么这几日倒没了消息?”
阮云欢垂首,低声道,“娘娘,前几日闻礼部几名官员议论,说四殿下、五殿下均是娘娘所出,比不得旁的皇子,如今四殿下已经封王,却还不曾大婚,五殿下怎么便越到了哥哥的前头?睿敏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陈贤妃一怔,点头道,“皇室之中,虽与民间不同,但长幼有序,也是道理!”
下了城楼,阮云欢侧身行礼,待陈贤妃上了鸾驾,才转身上自己身后的郡主行仪,随在陈贤妃鸾驾之后,回返皇宫。
刚刚过了德胜门,但闻马蹄声疾响,一队禁军兵马迎面而来。“何人!”侍卫上前拦住,喝道,“不看娘娘鸾驾在此?”
“吁——”为首之一忙提缰勒住奔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倒,说道,“末将张建功,是德胜门的禁兵统领,不知娘娘在此,惊了娘娘鸾驾,请娘娘恕罪!”
陈贤妃轿中听到,向轿侧的太监道,“你去问他,出了何事,这一番奔跑?”
太监将话传了过去,张建功道,“回娘娘,方才得信儿,说天牢中走水,命末将带人前去增援!”
“天牢走水?”陈贤妃一惊,也顾不上再让小太监传话,忙道,“那还不快去?当心走脱要犯!”
“是!”张建功应命起身,跃身上马,一声呼喝,率众而去。
阮云欢行仪落在陈贤妃鸾驾之后,不曾听的明白,命赵承前去一问,想了想,下轿向陈贤妃鸾驾行来,说道,“这德胜门离天牢不远,请娘娘即刻回宫,云欢便不多送!”
陈贤妃点头,说道,“帝京城中怕也不安宁,你也早些回府!”
阮云欢应命,俯首行礼。
陈贤妃道,“走罢!”轿外太监应命,大声道,“娘娘启驾——”鸾驾驶动,向正德门而去。
阮云欢见她鸾驾走远,回头回入自己马车,说道,“走罢!”赵承应命,命车夫调头,向相府而来。
相府门前下车,阮云欢扶着白芍向府内去,转头向赵承望去一眼。四目交投,赵承微不可见的将头一点。
阮云欢勾唇浅笑,转身入府。
黄昏时分,阮云欢正在紫竹苑中与老夫人说笑,闻门外小丫鬟回道,“老爷来了!”
阮一鸣挑帘进来,先给老夫人请了安,转向阮云欢道,“今儿天牢走水,闻说走了两名要犯,这几日你还是少出门的好!”
阮云欢一怔,问道,“何人?”
阮一鸣道,“韦仁和白泰!”
阮云欢大吃一惊,呼的站起,失声道,“怎么韦仁不曾处死?”
韦仁和申屠杰一同在三休塔被擒,申屠杰今日携李妍回返昔久,韦仁却并未释放。阮云欢揣摩皇帝之意,是要将韦仁处死,哪里知道竟然逃了!
阮一鸣脸色难看,说道,“今日彩云公主出嫁,刑部已安排了人今夜处死,哪知道天牢走水,有人趁乱闯入天牢,将二人救去!”
阮云欢怔了片刻,不觉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若是有心寻我,岂是区区相府挡得住的?”
老夫人脸色微变,向阮一鸣道,“既知走了要犯,还不多多增派人手?”虽然太子是自尽身亡,但却因阮云欢使计,才令淳于昌率人攻山,将他逼上绝路。白泰逃脱,恐怕第一个便会向阮云欢寻仇。
阮云欢道,“不必了!”想韦仁、白泰均属高手,府中纵然增派人手,也不过多些伤亡。
老夫人急道,“那你纵不出去,他们寻上门来又当如何?”
阮云欢挑了挑眉,说道,“祖母莫急,云欢自有法子!”说着起身,向老夫人行礼,说道,“孙女儿有事,先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