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粗带着倒勾的鞭子画出一道带着鲜血的弧线。
被鞭打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
坐在一边观刑的妙龄少女低眉垂眼,慢斯条理的用着玉石砂条磨着指甲。
“二小姐,老奴自认对柳家兢兢业业,从无半点存私之心……”他用力的喘了一口气,“不知二小姐缘何要老奴受如此之重罚?”
“泼盐水。”柳如是放下手中的玉石砂条,满脸冷漠。
“啊——”
尖锐的惨叫声冲破天际,萦绕在整个私牢之中,久久不绝。柳如是沉眸看着太阳的光芒从牢中仅有的一扇窗户射入投下的影,从上方渐渐移到下方。
外面的太阳升起来了。
她的兄长,也应该醒过来了。
执鞭的刑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二小姐,还要继续吗?”
柳如是看着眼前喘着气眼睛往上翻白的老管家,下颚微抬:“吊命用的参汤呢?呈上来,喂了。”
看着奴仆强制的给管家灌药,柳如是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往刑房门口走的时候,和柳博文撞了个照面。
江南特有的园林小道上,柳博文随着柳如是走在一起,他温温和和的说道:“不是说要修养一阵子再回来吗?”
“我怕给哥哥修个妹夫过来分了柳家,就不想再修了。”柳如是含笑回他。
“你可给我修了个和尚来。”
“什么?”
“呵。”柳博文轻轻的笑了一声,“妹夫没修到,倒是修了个和尚。”
“戒尘?”
“他说他叫白隐。”柳博文摇摇头,“可真是惨呐,车夫说不知怎么的被车撞了,然后腿受伤,走路都不便了。”
柳如是停下步伐,脚下踩着的卵石坚硬,握着那一把绣有燕子衔泥的团扇的手指用力的骨节泛白。
“怎么?”见自己的妹妹不说话,柳博文温声问她。
柳如是笑了笑:“还请哥哥请鼎好的大夫为他治一治。”
她应该是善良的。
在山上入了魔障似的恶毒不应该是她。
她是佛祖虔诚的信徒,不该……不该做那样的事。
“这是自然。”柳博文看着柳如是,车夫自然把柳如是做的全都给他说了,他也是知道,这般和柳如是说,只是为了让她能躲避一会是一会。
毕竟他柳博文的妹妹,是干净无瑕、纯真善良的。
哪怕是她真的做过,也应该是没有痕迹的。
“对了,为兄给你挑了两个新的丫鬟。”柳博文又道。
柳如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想想自己身边的乌雅都被自己杀了,没有一个丫鬟,作为江南世家嫡女,实在不是个样子,就应承了下来。
早餐已有下人备好,柳博文和柳如是入座之后,两个灵巧的丫鬟站在到两人面前。
“奴婢金玉。”
“奴婢满堂。”
“见过二小姐。”
柳如是看着这两个丫鬟行礼没说话,柳博文询问柳如是:“妹妹,如何?”
“挺好的。”柳如是点点头,虽然遗憾不是上一世的陪嫁丫鬟,可到底是充场面的玩意,就道,“就这样吧。”
“以后你们两人,要好好伺候好二小姐,知道吗?”
“是。”
食用完早餐,柳如是来到柳府的客房,举步维艰。
这里,住着的是戒尘,是白隐,更是上一世在干涸漫无边际几十年末尾,让她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