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傲剑神色有些泱泱,“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事先都不告诉我?”
姬水镜翻着白眼,“为什么要告诉你?”
“要知金融市场血雨腥风,稍有闪失就会万劫不复,胜利者的王冠上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宝座下却堆积着累累尸骸。”
姬傲剑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而本座在这方面具有丰富的从业经验,在北美欧洲都是一等一的圈内精英,所以由我指导,才能把风险和变数降低到最小。”
这话的意思就好比是,放着一个在华尔街都曾经功成名就的金融海归奇才,你们居然没有把我高薪聘请为操盘手,真是难以想象的人才浪费,而浪费就是一种犯罪!
“不用了。”姬水镜无所谓地道,“你老人家不是飘逸出尘的神仙吗?这凡世间的庸碌俗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的大驾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姬傲剑不甘心地争辩,“神仙也是可以游戏人间的嘛,本座和你们俗缘未了,屈尊点拨你们一番,也是应有之义哪。”
姬水镜拉下了脸,“你究竟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不依不饶?”
“好。”姬傲剑立刻就道,“我问你,今天你们集中砸盘,要是掉了底部被别人也捡了便宜,那怎么办?”
姬水镜道,“股价直线下坠,大小客户都在恐慌性出逃,除了咱们,还有谁敢接手?”
姬傲剑哼了一声,“金融危机都有个周期,将来终有复苏之时,既然这些证券都变成了白菜价,为什么就不会有人趁机收集?”
“你真烦呐。”姬水镜打了个呵欠,“最近形势这么好,本地的大小财团,个个都建了重仓。而且他们贪心太过,大量建仓资金向各家银行借贷,用证券再度抵押,杠杆率已经翘到了天。一旦股价飞流直下三千尺,他们统统损失惨重,赶着跳楼还来不及,怎么有那个能力继续增仓?”
姬傲剑叹了一声,“心太大啊。”
“也就是说,江浙财团基本都已经完蛋了。”姬水镜满是感怀地说道,“还记得当初来参加本姑娘拍卖会的那些豪门公子吗,他们绝大多数就已经欠下了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了,等到今天交易结束之后,少不得就往东方明珠走上一趟。”
姬傲剑也唏嘘着道,“真的跳啊?”
“当然。”姬水镜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这两天已经让人提前把塔身清理了一遍,仔仔细细检修了登梯,还贴了不少往生符,就是让他们走得顺畅,走得踏实,走得安心,充分体现了本小姐人性化的关怀……”
“等等!”姬傲剑忽然想了起来,“那些公子不是还没有几个接班当家吗,信用等级高不到哪去,有什么银行会愿意向他们借贷重金,就不怕血本无归?”
“这还不简单,本姑娘愿意借啊。”
姬水镜笑眯眯地说,“这些公子见股市蒸蒸日上,一旦下场就所获甚丰,登时个个都觉得自己是股神在世。可是他们手上的那一点私人本钱有限,迫不及待地就想借贷大笔资金,好好发一笔大财。”
“所以你就借给他们?”
姬水镜点了点头,“一者,他们借贷是为了在交易市场做多,炒起股价,和我吹大泡沫的目的一致,为什么不借?二者,他们用自己的持仓证券作为抵押,一旦杠杆断裂,这些抵押物直接就属于我了,和我要抄底的目的也是一致,为什么不借?三者,既然他们的信用等级较低,就必须接受更高的借贷利率,放大他们的杠杆倍数,降低他们的风险承受能力,为什么不借?”
狄心棠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小镜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放过他们?为什么?”姬水镜一脸惊奇,“愿赌就要服输嘛。要知金融市场血雨腥风,稍有闪失就会万劫不复,胜利者的王冠上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宝座下却堆积着累累尸骸……”
“行了行了。”姬傲剑吸了口气,揉着鼻子,“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就算要下场,也一定只能使用自有资金,千万别去搞什么杠杆。”
“想来今天因为破产而进行蹦极运动的健身人士不在少数,此情此景,我给大家唱首歌好了。”
姬水镜兴致很高,居然真的哼了起来,“眼看他,眼看他楼塌了……”
“你先别高兴得那么早。”姬傲剑咳了一声,“虽然本土财团都被坑进去了,可是松江的那些洋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如果也来趁火打劫,这不就意味着我们大量的民族资本要流入到外人手上?”
姬水镜满不在乎地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统计,那些洋行或者自己炒股,或者也放贷给客户炒股,都套得很深。当市场崩盘之后,他们直接面临资金断裂的窘境,哪还有什么能力过来抄底?”
“可这些设在松江的都不过是分行而已,总行随时可以输血。”姬傲剑继续说道,“毕竟这次资本危机的根源只是人为的操纵市场,本国经济的基本面依然向好,那些外国银团经验丰富,老奸巨猾,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一个极好的收割机遇。只要总行调度热钱过来,就能非常轻松地在这块价值洼地当中分一杯羹,赚个盆满钵满。”
姬水镜不以为意,“你也知道过来的是热钱,而热钱是要短期就能获利的,如果不确定性因素过大,难以确认市场什么时候复苏,那么投机的热钱就不敢随意入场,甚至就算号称长期持有的价值投资也未必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