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上午时分,天空中不可能出现明月。
虽然修奈铎在魔法一途上造诣极高,但毕竟只有中级战力,他所施放的时系魔法,还不可能达到逆转时空,将白昼化为夜晚的强大威力。
哪怕只在一个眼下石台大小的空间里,他也做不到。
那个耀眼夺目,却冷艳如冰的白色圆月,实际是光系中级魔法——冷光魔球。
光系魔法多为辅助、治愈系法术,攻击性魔法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光系攻击魔法的威力就不强,尤其是这个“冷光魔球”,它在八系中级攻击魔法中的威力排序,可是极靠前的。
但这个“冷光魔球”却并不是修奈铎的决胜技能,那看似无害的一汪水以及水中的月亮倒影,才是修奈铎真正的厉害手段。
“水中月”
这个技能严格说起来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魔法了,因为它的实际作用,在于迷惑人的神智。
若非如此,易安怎么会在使出一记精妙至极的斩击之后,瞬间战意全失,如同行尸走肉般迷迷糊糊的朝着那汪水走去,甚至还想将那轮水中明月揽入怀中。
比易安反应更大的,却是观众席上的瓦伦丁,这位僧侣长极其不悦的把目光投向了高塔的席位,语气微寒道:“这个手段,不应该是高塔所拥有的吧?”
三圣地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强大之处,高塔拥有冠绝天下的魔法和炼金术,铁壁拥有着世间最强武士为骨干的强大军阵,而针对灵魂及神智进行攻击的手段,却是圣堂独有的秘法。
修奈铎的“水中月”,无疑更符合圣堂的手段。
威克里夫并没有因为瓦伦丁的态度而有什么神情变化,他语气平静的说道:“说起来,这种魔法确实是结合了圣堂的手段才产生的。”
瓦伦丁神情更冷:“那么二位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圣堂的秘法会出现在高塔?”
凯恩斯没有说话,似乎是不屑于回答瓦伦丁的问题,威克里夫说道:“瓦伦丁,你忘了‘弗朗西斯’么?”
“他?”听到这个名字,瓦伦丁的脸色明显有点难看。
弗朗西斯,曾被称为大陆第一强者,尊号为“魔法之神”的传奇人物,随手便能创造出一个全新魔法的强大存在,同时也是“触碰苍穹之高塔”的奠基者。
而且,他还是易安所看过的那本《一阶魔法概述》的作者,因为有不少一阶魔法,本就是他年少时闲暇无事鼓捣出来的。
在他还没有消失之前,与圣堂的前代教皇交情极深,他曾经从教皇的手里借走了一本关于圣堂秘法的书籍,说是要看看圣术秘法跟魔法之间有没有关联之处,要回去研究一番。
前代教皇去世以后,圣堂曾经向高塔讨还过那本秘法,但高塔给予的答复是秘法的原本已经随着弗朗西斯一同消失了。
于是圣堂退了一步,要求高塔不得将秘法上的东西传授下去,而高塔也认为圣堂秘法并不比高塔的魔法强大,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这些过往,身为僧侣长的瓦伦丁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于是他依旧死盯着威克里夫说道:“没错,弗朗西斯是从圣堂拿走过一本秘法典籍,但我也记得,后来我们圣堂与高塔也有过关于那些秘法的约定吧?”
威克里夫说道:“没错,约定的内容是:高塔不得向任何人传授圣堂秘法,我很清楚。”
“那刚才的魔法算是怎么回事?”瓦伦丁继续追问道:“难道跟圣堂秘法没有关系?”
威克里夫皱皱眉头,他与瓦伦丁的身份相当,被对方一直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他也有些不悦了。
“高塔的确没有对任何人传授过圣堂的秘法,坦白说,就是想要传授也无从下手,因为就连‘最后一层’的几位,也都完全不懂那些秘法。”
“那他算什么?那个魔法又算什么?”瓦伦丁遥指修奈铎,等着威克里夫的解释。
威克里夫耸耸肩道:“那个魔法,是修奈铎在观看了一些弗朗西斯留下的心得笔记之后,自行参悟出来的,高塔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
“这……”瓦伦丁不禁一时语塞了。
高塔没有违反约定,没有传授圣堂的秘法,修奈铎完全是靠自己学会的那个魔法。
而他所学的,是弗朗西斯留下的笔记。
难道圣堂能勒令让高塔把弗朗西斯留下的心得笔记交出来?
或者说,圣堂能够要求高塔把所有有关圣堂秘法的资料交出来?
很显然不能,因为刚才那个魔法已经不单是圣堂秘法的产物,不能说它只属于圣堂了。
而且这件事情真要追究到源头的话,也的确是圣堂的前代教皇主动把圣堂秘法借给弗朗西斯参阅的,但现在前代教皇和弗朗西斯都已经不在了,这官司要打起来的话,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最后,还是一旁的杜邦冷哼了一句:“算了,瓦伦丁,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如果那小子能够像卡萝一样,对诸神有着坚定的信仰,根本不可能被那种手段所迷惑。”
杜邦的身份比瓦伦丁要高贵许多,他的话,算是给这场官司定下了结局。
而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自然就是易安了。
只见易安双目呆滞的朝着那轮“水中月”走去,他面前的修奈铎,正将微微抬起右手,遽然挥落。
“冷光魔球”无声无息,但这个六阶魔法所蕴含的威力,却是七阶强者也不愿意正面硬撼的,更何况是毫无防备的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