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安还是没有回来,可陆其华却答应了婚宴的提议。
她和顾月为自己精心的挑选着礼服的样子,落玉更是时常陪着她。
陆其华给爹娘拍了电报,说到处在打仗不便奔走,叫他们放心,她很快便回去看他们。
她很认真的对待着这场形式上的、带有其他目的的订婚宴。
她将自己亲自打洞串好的红豆手串给了姚晟两只,让他把一只赠给兰歌。
姚晟接过去收好,又觉得不放心,拿出来重新装在了西装底下的里衣兜里。
陆其华反倒被他有些笨拙的动作给逗笑了。
姚晟见她笑了,心里也欢喜,脱口而出道:“夫人很久没有笑了。”
陆其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又如常的说道:“最近总觉得累,连笑都觉得费力气。”
“文卿他,怎么样了?”陆其华问。
姚晟有些讶异,但还是照实的汇报。
顾靖安最近在部署婚宴上的事,这是和他舅舅明争暗斗十多年来的最后较量,他格外的当心。
陆其华平静的点了点头,说:“好,知道了。”
这是陆其华这些天以来,第一次问顾靖安的近况,可是她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问早上出门去工作的丈夫一样。
好像顾靖安消失多少天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一样。
姚晟知道她是爱少爷,只要知道少爷还在,过得好,就好像两个人还在一起一般。
可顾靖安不这么想,他以为哪怕是陆其华打电话来跟他吵一架,或者是在家里闹一闹,他也会顺着台阶下,给自己找个借口回去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面的女人,她可以热情似火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天立誓向他表明心意,却也可以在两人闹别扭时不吵不闹的一个人安安静静待这么久。
他看不透她了,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将她当成了小丫头看待,而从未真正的看透过她。
陆其华最近总是很疲倦,她在躺椅上阖上眼睛,姚晟欠身要出去,陆其华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说:“姚先生,对不起。”
姚晟脚下的步子一滞,他回过头,陆其华正侧过头看着他,他确定陆其华是很认真的在说这句话。
“陆小姐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姚晟僵直着身体,木讷的挤出了一句话。
陆其华站起来走过去在妆匣里取出一封信,她把它递给姚晟,“辛苦你了。”
信封上书着“重华亲启”四个字,姚晟锁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
“对不起,每一次都利用你无法拒绝我的要求来达到我的目的,我是不是很自私。”陆其华笑着说。
姚晟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知道,可我心甘情愿。
可是没有,他最终只是开口:“我没关系,只是担心少爷知道会生气。”
陆其华浅浅的笑了笑:“我怕也等不到他来同我生气了,端午是个好日子,要是能下雨就更好了。”
“陆小姐喜欢雨?”姚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下雨,他见过陆其华好多次在雨天自己坐在亭子里,有时候甚至都能打盹睡着。
陆其华点点头,“我想在那天,见到我在这世间最喜欢的景色和最爱的人。”
“会的。”姚晟说。
他嘴笨,最不会安慰女孩子,每每陆其华不开心的时候,姚晟都会无比懊恼自己的这个缺点。
“去吧,我想休息了。”陆其华说。
姚晟收回目光,鞠了躬出去。
齐思任和姚晟两个人最是看对方不顺眼,齐思任记恨姚晟当初对他动手,姚晟他欺侮过陆其华。
姚晟能找到他,齐思任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自他抢了齐思任的铁路合同起,他就每天等着顾公馆的人来,只不过他也有些不明白的是,顾靖安虽大张旗鼓的查过合同的事情,可没过些日子,唐姨一死,这件事居然也就被他当做从未发生一般。
如今铁路的修建已经到了中期,他才派一个副官过来。
齐思任满是不屑的瞥了姚晟一眼:“姚副官,北平一别,可是无恙?”
“有劳齐公子挂念,若没记错,齐公子同我和夫人该是汉口一别才是。”姚晟故意提及陆其华。
果然,齐思任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也定是想到了汉口的火车站,就在他要和陆其华回家结婚的时候,姚晟来带走了她。
自此以后,再见陆其华,她已经变了身份。
他冷冷的睨着姚晟,气氛冷到了极点。
佣人上来茶,姚晟举到唇边闻了一下,随即搁到桌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夫人也常煮这种茶,不过可比齐公子家里的味道好多了。”
说完站起来,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放到桌上,道了句:“告辞!”便扬长而去。
他是一个人只身来的齐公馆,他也料定齐思任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齐思任拾起桌上的信封,只上面的四个字他便知道是出自谁手。
手下附在他耳边问姚晟要怎样处理,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思虑了半晌,说:“让他回去。”
他敢一个人来,定是做足了打算,何况他来替其华送信,若真出了事,其华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他上楼拆开信,纸上的字体娟秀小巧,颗颗圆润。
“重华哥哥,去年年关一别,已是数月,听闻你近来安好,我也放心。我最近总是想起我们小时候在重庆的日子,那时候什么也不想,真好。我想跟你正正经经的说声对不起,重华哥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