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烟锁重楼,冲不破的世俗伦常,看不清的人心险恶。
陌生却有熟悉的地方,胸腔里的那股厌恶,越发的强烈。
“老爷,小姐回来了。”
“你们下去,让她在外面等着。”陆崇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自祠堂内传出。
婳映冷笑,亏心事做这么多,求神拜佛有用?
他们把她带到了祠堂的外面,陆家家训,非陆家男子不得人祠堂,可笑她一个弱智女流只能在站在祠堂外。
她根本就不惜得入这祠堂,宁可从来和陆家没有任何瓜葛。
“我的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带着悲喜的声音,让婳映整个人一颤,告诫自己不能再信任她的任何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一面笑着对自己好,却也可以笑着桶自己一刀,然后她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陆崇俨年过四十,有一正妻,三名小妾,却只有一女一子,皆为长房所出。幺子年幼,长女向来乖巧,却不知从何时起,他几乎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跪下!”陆崇俨带着盛怒,指着祠堂,“里头的都是陆家先祖,身为陆家子女,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婳映没有说话,如同牵制的木偶,乖乖跪下。
“我陆崇俨一直未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话,你却犯下大错不知悔改,我今日要是不让你知道陆家家法,你还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老爷啊,婳映是个女孩子,怎么承受得了家法,她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的这番反应,还真是让婳映意外,或许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吧。
“你瞧瞧她,像是认错的样子吗!从进门到现在,一句爹都没喊过。”
“老爷不可打啊,既然婳映回来了,那严家的婚事还作数,女儿家身上留下痕迹总是不好的。”
陆崇俨想了想,举在半空的藤条被扔在地上,“好!既然人已经回来,我就不计较了,去派人通知严府,就说小姐回来了,重新择个吉日成亲。”
“我不会嫁给严明勇。”
“你说什么?”
“要我出嫁,你们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你!”陆崇俨一气之下狠狠地给了婳映一耳光。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看到了尉洪筹的身影,凄惨一笑,相公你不可以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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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他今日会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映儿,映儿”
不在?跑哪儿去了?
瞥见床头摆好的衣物,这样幸福的感觉更加真实了,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了,生活三月有余,他每天都从幸福中醒来。
不再疑它,穿好衣物,四处找不到她,“映儿?”
最近几日她偏爱下厨,摸索食谱,只要她高兴就好,不要累到,他都允许。只是厨房有做好的饭菜,却不见她的人。
“又跑到哪里去玩了。”他宠溺一笑,想起她总是鼓着腮帮子,说自己没见过,那模样真是可爱得不行。
再过了个把时辰,尉洪筹觉得不对劲了,她不可能玩得没了分寸。
心中不安的情绪突然间涌上来,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冲回房间,她所有的衣物都在,连他的衣物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件她做的冬衣,夏衣,为什么?给他打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后就这样消失吗?
是一缕青丝从枕头下露出一角,他紧紧地攥在手心,映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如果为了成全我,要失去你,我宁可终身隐居于此,也不要你委曲求全。
“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