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泽家所在的山头不大不小,步行的话大约又要走半个时辰。
山上也没有其他房屋,更没有密林和野兽,光秃秃的,只稀稀疏疏的几棵老树歪斜着,一眼能看到老远。
扶泽脚下踩着与关,在山中一闪而过。
扶泽修习通灵之术,却也是个修士。
对他来说,修道并不只为修道成仙,当然,通灵也不是他刻意追求。只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了,他可以学,便学了。
学了,便会了。
他喜欢自由不羁的生活,做一个修士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感觉还不赖,便开开心心的求道了。
“幸好学会了御剑,要不然仅一日复一日的这么走出家门,就得累死我。”少年面露喜色,脸上完全没有方才的愁容。脚下是一把长了锈的剑,一袭黑色紧身衣在风中咧咧作响。
一口气飞到阴司街外门入口处才停了下来。
阴司街内禁制飞行。
收起与关,扶泽哼着小曲逛到大门口,跟往常一样的朝着门口的银盘里投了一枚金币,头也不抬的就进去了。
进阴司街需要交“入门费”,一般都是两枚金币,有隶属冥王殿的衙吏专门看守。
今天运气不错,并没有排长队,可能是都忙着鬼节庆典了。
扶泽跟看门的王大头还算熟悉,平时也会开几句玩笑。王大头私底下会托扶泽从人间给他捎带一些物什,并他入门费降为一个金币。
白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大门,给原本就压抑的黑色门柱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气质。
门旁便是围墙,依旧画着符咒,不过比起大门上的来说,少了不少。丝丝缕缕的青烟缠绕在符咒周围,细看之下,那些符咒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有些变化。
看门的王大头捏了把冷汗,心里暗自庆幸今天这个少年没向往常一样跟自己打招呼,算他识相。
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位鬼差大人,见他们原先布满愁容的脸上神色更加不好,王大头不禁一颤:这两位大人今日来审查工作,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毛头小子丢了这么好的差事。
眼睛骨碌一转,决定把事情压在这小子头上。
“两位大人莫生气,这个小子名叫临川,平时就喜欢扔一个金币就进去,不过小的都会让他再扔一个才放人,时间久了,那临川便喜欢一个一个的扔……这……有……有些习惯了;今天,小的一见到两位大人,心中敬佩之情滔滔不绝犹如忘川之水无穷无尽……”
“停,把废话去掉再说。”一个面色沉冷的男子打断了他的废话。
“忘,忘了,阻拦……小,小的该死……”
阴司街大门守卫可是个油水多又轻松的差事,放眼整个冥界,能比得上这个的差事寥寥无几。
进门的过路费为两个金币,除了隶属冥王殿的人员以及一些特殊的贵客不用缴纳之外,其他都需要提交。
做的好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便能捞到不少油水。平时偷偷摸摸有些小动作就算了,今天上级视察,还被抓个现行……
王大头心想,这下可算是完了。
王大头口中两位大人中,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紧蹙眉头,一脸担忧的望着阴司街的东面,道:“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司凉,好妹妹,你且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一路不行就换一个,总能成的,不是还有你哥哥我嘛。”男子一改刚才严肃的模样,换上嬉笑的脸庞,还带着些许无赖的气息。
如果忽略这一男一女过分白皙的肤色,倒是风光霁月的一对。
被唤作司凉的女子看了他一眼,“别占我便宜,峿谅,你能不能改改一身的痞气。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峿谅看着司凉,嘴角弯弯的,无奈摇摇头。她总是这么说,做哥哥的心里难过啊。
转身后,收起一身的随意,严肃地对着王大头道:“自己领罚”。
王大头在心里对那个临川戳了几百刀子了,虽然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下听到最终判决,还是接受不了。不免心中直冒苦水。
甚至连恭送两位大人都忘了,就这么瞪着眼直愣愣地抬头看着两位大人往阴司街里面走。
那个方向是阴司街东面,近外围……
两位鬼差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
“两位大人留步!”那个看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王大头,原名王洪,一开始是阴司街街管,后来凭着走了狗屎运救了上一个阴司街佐使才能往上升;这个人又善于巧言令色,混了不过百年余便当了这大门守卫这个肥差。
那个眼力劲,不可谓不毒辣。
他看着两位大人,看都不看主街道,直冲阴司街东面偏僻的巷子里拐去。
两位大人去那里干嘛?
那么偏僻,能有什么让两位大人亲自来一趟?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狠拍了一下大腿,那个方向有条街叫阙阴街啊!
王大头用了平生最快的度飘过去,跑的他魂都快散了才停下,停下后也不顾三七二十一,赶忙道:
“那个临川是阙阴街六道子的熟客,两位大人莫不是寻那六道子的?”
峿谅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王洪突然有些怵。
不过这也证明他还真猜对了。
虽然直接被叫住有些恼怒,但是显然他说的话更有意思。
峿谅对于王洪的冒犯暂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