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话,我心头一震,继而是莫名的狂喜,额上天庭出现的那似目非目的异变,竟然真的是天眼?
可是怎么会开目开的如此容易?
太爷爷、爷爷以及列祖列宗曾经为了寻求天眼的开启之法,费劲千辛万苦,到头来,仍然是无法可解,我却误打误撞,机缘巧合之下给开启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
我忍不住问道:“真的是天眼?”
陈万年道:“假的。”
我一愣,道:“假的?”
陈万年又道:“真的。”
我不禁又是一愣,继而微微发怒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如果知道就说,不知道就不用说,何必戏弄于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是宝鉴,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枕黄粱,但黄粱也即人生,人生不过一梦。就似这镜中的你是真的,这镜外的你也是真的,但这镜中的你是假的,镜外的你也是假的。你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先是茫然,随即醒悟,此时的我知道自己是真的,那么宝鉴之外,灵界之外的我便是假的了;可以宝鉴之外、灵界之外的我来看,镜中的我又是假的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就是假,假就是真,是真是假,无非一心。
心中所想是真,那就是真,心中所想是假,那就是假。
但真与假又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称谓罢了,分不清固然没有关系,分得清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但,人心存执念,却必须要分个清楚,要辨出个真假。
“你悟了。”
陈万年悠悠说道:“现在还要问是真是假吗?”
我点点头,道:“当然要问。”
“好。”陈万年道:“以此看来,你是真悟。逃脱牢笼,又复归牢笼,不是不愿意出去,而是愿意进来。只是这答案不该由我来说,我且问你,你说是真还是假?”
我沉默了许久,然后道:“假的。”
说完这两个字,我又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是真的。”
陈万年笑道:“你看,连你都如此言说,究竟是真还是假,你分得清吗?又何必要分清?就好比这些人,你说真,便是真,你说假便是假!”
陈万年话音刚落,突然之间,这灵界之中就出现了一大片人影!
刚才还空荡荡的天地,此时此刻,猛然变得充盈起来。
老爸、老妈、老妹、老舅、表哥、奶奶、二叔、元成、元化、麻衣五老、十大高手、江灵、阿秀、木仙、邵如昕、望月、彩霞、绝无情、浑天成、青冢生、梅双清、晦极、血玲珑……以及神相令下十八家门派之族长、掌门,统统都在其中。
只是这些人,全都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木雕石塑一般,看上去像是真的人,又像是假的人。
陈万年道:“这些人当然全都是假的,也全都是真的。他们能在这里,只因你心中有所念想。宝鉴可洞察你心,可照见你人生。在这片天地里,你可随心随欲。”
我道:“随心所欲,是什么意思?”
“随心所欲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万年道:“这里的所有人,你心中所能想见的所有人,你对他们都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里的女人,你想要几个,就能要几个,这里的仇人,你想杀几个,就杀几个,这里的亲人,你想保几个,就保几个,这里身份诡秘的人,你想看就能看,想问就能问。这便是随心所欲。”
这话说的我怦然心动,所谓的女人想要几个就要几个,我并不敢多想,但是仇人想杀几个就杀几个,亲人想保几个就保几个,身份诡秘的人,想看就看,想问就问,这确实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
我的仇人谈不上多,但是绝无情、浑天成绝对算是,因为我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除不快。
血玲珑自然也是我的仇人,从最初的何九叔到血金乌之宫九大长老频繁出动,数次差点置我于死地,置陈家村于万劫不复之地,血玲珑欲得天书,必定要除掉我。
身份诡秘的人也谈不上多,但是晦极绝对是最让我寝食难安的人,他究竟是谁,我前前后后疑惑了将近两年,可还是一直没有机会窥破他的身份。
陈汉名此时也算一个,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让陈汉礼暗中提醒我要小心于他?
陈万年道:“这里虽是镜中,但镜中就是人生。你在这里杀了谁,出了宝鉴,你仍旧能杀谁,你在这里护了谁,出了宝鉴,你仍旧能护谁,你在这里看穿了谁,出了宝鉴,你仍旧能看穿谁。你信否?”
“我相信。”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知道这轩辕八宝鉴真正的可怕之处。
不愧是轩辕黄帝铸造出的上古法器,灵力之强,混淆虚实真假,颠倒乾坤,凭空造化,着实是匪夷所思,可畏至极!
宝鉴的灵力就仿佛是一道天意的诅咒,凭借宝鉴的灵力,在镜中灵界所做的任何事情,现实人生中都可以一一照应。
我若是在这里杀了绝无情、浑天成,那么在现实人生中,他们的结局也一定是被我所杀。
如果在这里,我拆穿了晦极的面具,那么我看到的他的真实面孔,在现实人生中,也一定如是!
这绝对是莫大的诱惑。
陈万年道:“如何,要动手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要激动起来,但是我心中还是强行压制自己的冲动,要沉得住,要沉得住,要想一想,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