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麻烦你送我出去了。如果可以，再教教我收服九州鼎，也是极好的。”
话音刚落，路有归脸上一热。从前她虽然脸皮也厚，但是在长得好看的人跟前往往哼哧半天也说不出两句话。看来如今功力见长。
“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咦？”路有归的脑袋点到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你难道，没有死？”一直在这空间里？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幻境而已，这个美人在幻境解除后就会消失。不过，九州鼎可以聚魂，既然他能与自己对话，那说明真的有残存的意识。修行世界千奇百怪，说不定……
“我出不去九州鼎。而你，来陪我了。”
“可我现在要出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带给你。啊，不对，外面的东西我带不进来。那不好意思了。”她有点抱歉，不该说大话给人希望的。
果然，他听到没有吃的，一双明眸上泛起雾气，只是，这雾气怎么好像在他眼睛里打转转？
耳边的声音似乎更亲近了，不在耳边，而是由耳入心：
“我帮你想起来吧。”
路有归只觉得他的声线一丝丝缠上心脏，心里突然涌上来很多情绪：
阳光明媚日子里的开心，汗水淋漓后的快意，寒风中正正好添了衣服的暖意，而最多的，是一次次身体掏空之后在琴声中恢复过来，就像泡在泉水里，一点点地舒展。
再看向子归的时候，她很感激，也不知为什么感激，好像这人周身发着光，再没人比他更好。路有归隐隐知道，他的琴声，对于姬芷来说还真有特别的作用。
“你看，很快就可以想起来的。”
他每说一个字，路有归都觉得心脏被抚动一般。那些情绪越来越强，不止有情绪，还有风声，刀剑之声，脚步声，琴声……以及，一步步升级的感觉:
身体变得更通透，肌肉力量更强，细胞更明亮，剑舞之声更凌厉……
只是，脑袋里属于她路有归的声音，快要被淹没了。她张口，就像在梦魇中一样，没有声音，她努力抽动喉咙，只要一声，发出一个声音，就能破解：
“我不是姬芷！”终于，潮水一样的各种杂音退去了，她听到了自己的嗓音。
子归眉毛一挑，淡淡看过来：
“你若不是姬芷，就不会进来这里。灵魂的味道是去不掉的。”
“但我现在想出去了。我的朋友还在外面。我的生活在外面。”居然带了哭腔，真没用。路有归暗骂自己。
“可是，没有了我，没有了我的琴声，你怎么办？我怕你练功有危险。”他秀眉蹙起，眼中有如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我真的怕了，阿芷。”
路有归身上一紧，出戏了。
男人很美，风景很好，可他怎么一说到他自己的琴声就酸酸的？？？
她真的很想吼一声，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怕。大不了录个音，给姬芷那小丫头送过去！
当然，她能如此坚决地抵制诱惑，绝对不是因为那人把她当作了姬芷。
“怕了……”风中传来阵阵回音，“怕了……怕……”
“不要怕。”有气无力。
“怕……”
路有归：“……”
“怕……”
“哎呀，说了你……！”她之前不忍心美人愁眉苦脸，因此刻意不再看他，结果一抬眼，那人身上一缕一缕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就像藤蔓一样，从地上攀升，黑气盘上他身子，已经到了腰部，而他似无所觉。
“喂！注意你身下！”路有归道。
他轻轻眨眨眼，依旧专注地看向她，没有理会那黑气。
“你之前打的那玩意来缠你了！”她再提醒。
还是没有用。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异象。
路有归挣不开裹着自己的白色烟雾，只能不停冲他喊：
“子归，回神！”“回神！”
眼看黑气攀上了他肩膀，他终于开口：
“我怕你没了我，修行遇到瓶颈。”
居然还在说这个！
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怒意：
“怕什么你怕！你怕的不是别的，只是怕她忘了你！”
说完，她深深出了一口长气。终于说出来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如此暴躁，而且还是对着这辈子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暴躁。
难道说人们见了美好的事物，一边心生怜爱，一边又忍不住摧毁，而她其实是个隐藏实力的抖s？
子归秀眉蹙起，看得路有归一阵心紧。他再开口，只是这次，声音不再像先前那般暧昧地直达她心：
“我是怕你忘了我。你真的忘了我。”
那股黑气，已经缠上他脖子，一缕一缕，越发衬得他皮肤如美玉般白皙。
路有归对上他的眸光，仿佛与他通感，也感到一阵阵的委屈。但是不行啊，他得振作啊。
“没有忘，肯定忘不了。”她说，对方似乎没有听到，并无反应。
“就算忘了，你也能再让她想起来。”不过别算计我了，她在心里补充。
他有反应了，可是摇了摇头。
随着他脑袋摆动，那黑气仿佛窜得更快，如此一看，就连他眸光流转的眼睛，都比先前更暗了几分。
“我懂，我也有喜欢的人。我知道，有爱就会怕。在乎就怕失去。爱就怕爱不到！我也怕学长哪天不理我了！
但你爱，不就够了。把爱填在心里，填的满满的，再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