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从未大醉,可是那一晚他大醉而归,在八福晋的屋子里歇着,嘴里不停地对她说着自己出生太低,自己出自辛者库罪籍‘女’犯。.
八福晋第二日便入宫给良妃请安,她从未正经八百地来给这位婆婆请过安,平日最多便是去了慧妃宫里后,才转过里请个安。
当八福晋出现在咸福宫‘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宫人见是她,自然是疑‘惑’的,八福晋怎么来了。
良妃自从做了娘娘,绝少出去‘交’集,更别提与哪个贵人妃嫔来往了。终日是坐在宫里头描描‘花’样子,和心腹宫‘女’在一起做做‘女’红来打发时间。她的绿头牌也跟慧妃她们一样歇了的,可是她的身子却因为一直喝避子汤而坏掉了,时不时会发作,在‘床’痛得死去活来的。
遇到什么事情,她从不敢去康熙面前申诉,所以有些奴才便看菜下菜,时常克扣一下咸福宫的东西。良妃知道,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计较。
她唯一在意的仿佛只有八爷,所做的‘女’红全部都是给八爷的衣裳、汗巾或者袜子鞋子等物件。
“娘娘,八福晋来了。”宫‘女’在‘门’口朝着咸福宫的主殿里喊了一句。
良妃正与莲心坐在暖阁看‘花’样子呢,听到这么一句,心里便是一惊,连忙起身去迎。只见八福晋扶着贴身丫鬟的手走进主殿。
“儿媳给额娘请安!”八福晋破天荒地给良妃行礼问安,姿势是无地端庄,整个半身都蹲了下去。
良妃从未见八福晋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连忙拉起八福晋的一只胳膊道:“傻孩子,你来是了,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八福晋动情地说道:“以前都是儿媳的不是,未曾给额娘行礼周全。如今儿媳想来补一补,不知可还来得及?”
良妃没想到八福晋突然说出如此推心置腹的话,眼里立刻起了一层氤氲,心里更是‘激’动得几乎落泪。
“来得及,来得及!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位儿媳‘妇’,哪里还会怪你。八贝勒呢,他可好?”良妃拉着八福晋的手,往暖阁里走。
“八爷,他~~”八福晋低声道。
“他怎么了?”良妃见八福晋迟疑的样子,又想到她今日突然来这里给自己请安,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额娘莫着急,八爷不过是喝醉了。”八福晋连忙道。
“怎么会醉了?那孩子一向自制力极好的。”良妃听闻没什么大事,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八爷昨日与隆科多大人一起喝酒,许是隆大人说了什么,八爷心里一直不痛快。后来喝醉了,回来的时候,妾身见八爷那个样子,可吓坏了。妾身自嫁给他以来,还从未见过八爷喝醉成那样的。”八福晋说着,便落下泪来。
良妃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些担心,问道:“老八怎么了,他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八福晋捏着帕子‘抽’泣着,看了看四周站着的宫‘女’。良妃会意,对四周的几个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殿里来。”
莲心担心地看了一眼良妃,但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好与其它人退了出去。
“行了,这会儿,你可以说了吧。他到底怎么了?”良妃心里全是八爷,压根也没看清八福晋眼里的深意。
“八爷被隆科多说他‘出生太低’,终究是不可能登那个位置的。”八福晋看着良妃,狠了狠心,说出了这句话。她今日来,其实是想刺‘激’良妃一下,让她想想办法。以前良妃还是很得康熙宠爱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为儿子什么也不做吧。八爷现在需要的是有人能在康熙面前替他说话。
良妃惊得愣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心犹如跌入了四九寒天的冰窖。
出生太低!出生太低~
良妃心里不断盘旋着这四个字,她一直担心的是怕八爷有朝一日会嫌弃自己,会嫌弃这个出自辛者库‘女’奴的亲额娘。
待过了一会儿,良妃突然‘挺’起‘胸’脯,淡淡地说道:“八福晋,你回去吧,本宫累了,想歇歇了。”
八福晋将良妃神‘色’淡然,心里也有点没底了,只好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告退了。
良妃慢慢从暖榻站起来,一步一个踉跄,心仿佛被人撕扯烂了一般。
他原来还是嫌弃自己的,不然为何让他的福晋来与自己说这些?
几日后,良妃禁食而亡,任凭她的贴身宫‘女’怎么劝,是不肯吃东西,又不准去禀报皇。再加良妃本身子弱,一直在服‘药’。
她在临死前,心里还是想着:这或许是自己能为八贝勒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只有她这个低贱的辛者库的额娘死了,便不会有人再记起八贝勒的生母是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八爷再得知良妃薨逝后,连夜奔到了咸福宫。据咸福宫的宫‘女’说,八贝勒守着良妃的尸体一天一夜。
良妃的突然离世,也着实让康熙记起了曾经的卫琳琅。他第一次在辛者库见到她的那个时候,她如一朵清水芙蓉一般的娇美,即便四周是那般污秽不堪,可是一点也减损不了她身所散发出来的美。
康熙不顾皇太后的劝阻,坚持将卫氏从辛者库捞了出来,封为了贵人。他曾经很宠爱她,绝大多的时间都歇在她的屋子里。可是他却又不肯再多给与她子嗣,自从生了八爷后,她便接到了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直到将自己的身子喝坏了,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