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衍回到柳州,买了宅院,安顿好了弟弟妹妹们,甚至连沈玉容的夫家也安顿好了。
而沈家,他则一步也未曾踏进过。
更别说让沈家沾一沾他衣锦还乡的光了。
沈重山端着父亲的架子找到沈书衍,沈书衍却是让家仆把沈重山驾出了沈宅。
因此,沈重山把沈书衍状告到衙门。
以不赡养父母为由。
沈书衍被告之事传遍柳州,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这官司却是没开堂就不了了之。
不久后,沈书衍回到京城,而他被沈重山逐出沈家族谱之事也从柳州传到了京城。
“与沈家再无关系,倒是干净利落。”
得知消息的燕浅浅慵懒的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身后的侍女:“夏夏如今人在何处?”
“回王妃,小姐在府里喝酒,已经喝了一天一夜了。”
燕浅浅皱眉,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寇家有什么消息了?”
“寇熙朝与宇国公的外孙女婚期定在八月初七,请帖已经派发。”
燕浅浅轻轻一叹:“算了,由着她喝吧。”
然而,原本燕浅浅以为在府里喝酒的人,此刻却是在一家酒楼里听曲,当然,手里不离酒就是了。
曲子听了一遍又一遍,燕归的眉头却是皱了一道又一道。
猛地,手中的酒杯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什么破曲子,弹得乱七八糟的,重新换一曲。”
酒楼里的曲子本就是添一点雅兴的东西,奏曲之人并非是多精通的乐师,大都是懂一点音律混口饭吃,可若说弹得乱七八糟,这也太挖苦人了,毕竟,若是曲子奏得不好,这酒楼又怎会请这样的人来?
于是,燕归这话音一落,酒楼里的人们便把视线齐齐的往她身上扫去。
掌柜的看见她面色酡红,便知她醉了,安抚了几个因为燕归摔酒杯而不满的客人,这才对燕归客气的道:“姑娘,您喝醉了,要不要小人给您家人送个信?”
燕归皱了皱眉,一把推开掌柜的,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出去:“多管闲事。”
掌柜的稳稳接住了银子,转身时已不见燕归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对于喝酒的女子他见过不多,却能记住刚刚的红衣女子。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女子太能喝了。
不过,好像今日她喝得比以往还要多。
就在掌柜的收起银子时,楼上雅间用完饭的沈书衍缓缓下了楼。
掌柜的迎了上去,恭敬的道:“东家。”
沈书衍含笑点头:“酒楼被你管理得不错。”
掌柜的眉眼间难掩自豪之色,却也不忘自己的身份:“这是东家给小人的机会,小人自会为东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书衍含笑不语,他在京城立足,少不了应酬,总要有几个自己放心的地方,所以,刚到京城的时候,他便买下了几处酒楼跟客栈。
这无名酒楼跟对面的不远处的无名客栈便是他的产业之一。
出了酒楼的沈书衍并未回天华帝赐给他的府邸,而是径直往无名客栈走去,那里有他常用的房间。
却不想,才出了酒楼,便见一红衣女子晃晃悠悠的拎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狠狠往酒楼的门前砸去。
一声闷哼,男子摔得四仰八叉,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嫌恶的拿出一块手帕狠狠的擦了擦手,然后手一扬,边上看热闹的一个吃着臭豆腐的大汉便突然失了力往地上的男子倒去。
“啊!”
地上的男子发出一阵尖叫,很巧的,大汉口中的臭豆腐就这么喷在了男子的嘴上、脸上,一股怪味弥漫开来……与此同时,红衣女子那微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想调戏姑奶奶?也不看看是什么货色。”
那利落而去的身影落入沈书衍的眼中,他挑了挑眉,便见红衣女子足尖一点消失了踪迹。
燕归跃上了一处屋顶,缓缓的坐了下来,她丢了刚刚擦手的娟帕,便对着天上的月亮发起了呆,这发呆没一会儿,便听见了脚下屋子里一男一女的谈话。
她着实听了一遍完整的墙角,哦不,是屋角?
女子是当朝太傅年复年的孙女年心,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的对面是有了八分醉意的神医杜庭。
“年姑娘,年大人已然喝醉,还请你换来家仆把大人接回府里吧。”
杜庭的眼没有看年心,而是无奈的看着身旁醉的一塌糊涂的年复年:“今日年大人与我有约,若是我喝酒赢了他,他便不再打我画舫的主意,如今大人已醉,便是输了,还望姑娘替我转达。”
女子似笑非笑:“爷爷输了?不见得吧,小女子看公子也是醉了呢,这该算是平局才对。”
杜庭一愣:“姑娘……”
“听说公子最近在寻一种墨,叫松烟?”
杜庭眼一亮:“是。”
“若我有松烟墨,想以此跟公子打个赌,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杜庭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听见年心的话,不由得好笑:“姑娘,你爷爷跟我喝酒立约,为的是我的画,你以松烟墨跟我打赌,为的又是什么?”
年心笑笑:“我急需要一个入赘的夫婿,而据我所知,公子自幼无亲,就连姓氏也是由公子的授业先生所取,所以,若说入赘,公子应该不会有太多考虑。”
杜庭双眼有些迷糊,对年心的话有些听不大真切,但是入赘的夫婿这几个字他倒是听见了,所以,原本模糊的视线有了片刻的清明:“姑娘要我入赘年家?”
年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