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说道:“是的,我不放心那两只大鸟。”
“那两只大鸟怎么了?”薛家良不解地问道。
公然说:“我昨天等火车的时候,给你姐打了电话,询问那两只黒鹤的事,她说这两只大鸟太能吃了,喂不起了,就给林业局的人打电话,要求他们林业局把大鸟领走。后来,林业局来人弄走了。我又给你们县林业局打电话,办公室的人说她不知道救助大鸟的事,给了我野生动物救助站的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今天就赶来了。”
薛家良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是不是怕大鸟被人杀了?”
“是的。”公然干脆地说道:“我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多野味餐厅跟动物保护站的人勾着,将保护站收容的野生动物买走。然后保护站的人以动物失踪、逃走或者死亡等为借口,实则在进行着野生动物买卖的肮脏交易。”
薛家良一听,立刻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在佩服公然睿智和正义的同时,也开始担心那一对大鸟。
以前,他还真没关注这种事情,平水县由于有一半的面积是山区,林业局有个野生动物救助站的事,还是有一年他从林业局的年度总结里知道的,每年都有驴友或者市民、村民送到救助站的野生动物,大部分都是受伤的鸟类,因为这里很少有野生哺乳动物出没。
他说:“这样,我先问问大鸟的情况,我在刘三儿这等你,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
“你把龚书记一人丢家里了?”
“他一早就出去慰问去了,是他扔下我,不是我扔下他。”
薛家良笑了,他从公然的口气里听出了抱怨:“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公然的电话,薛家良找出林业局局长的电话,给他拨过去后,那个局长显得很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薛……薛书记,怎……怎么个情况?这大过年的,您该不会找我什么毛病吧?”
薛家良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份是那么的招人嫌,这个时候给人家打电话,就像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这一刻,他在内心理解了龚法成的孤独。
他就没好气地半开玩笑地说道:“什么情况都没有,给你拜年!我一个电话,你至于这么敏感吗?”
那个局长又问道:“真的没事?”
薛家良没好气地说道:“你没做亏心事,干嘛怕鬼叫门?再说现在是白天也不是半夜。我就是问问你们那个野生动物救助站在哪儿,有没有电话。”
“是不是想搞点野味?”那个局长立刻放松了下来。
薛家良一听,心就是一沉,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道:“那里现在都有什么?”
局长说:“我还真不了解情况,前几天有一只被夹断腿的狍子,后来听说死了,就被人买走了,要不我给你问问?”
薛家良说:“不用了,你安心陪老人过年吧,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这个局长说:“咱们县的情况你知道,所谓的救助站,其实就是在护林员家的责任田里围了一圈地,盖了两件简易房,实质上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有野生动物可以保护,即便有,咱们这个级别的救助站一没专业医疗技术人员,二没有资金,收到的伤残野生动物有价值的就送到市级救助站,其它就自生自灭了……”
薛家良问道:“黒鹤属于国家保护动物吗?”
“肯定属于保护范围,现在是动物就在保护范围,只是级别不同而已,有的是省级,有的是市级,连家雀都在保护范围。”
薛家良没时间听他说这些,就问道:“好了,你告诉我救助站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在大王庄村北的山坡上。”
“有电话吗?”
“有,但是我要给你问。”
薛家良多了个心眼,说道:“那就不必了,大王庄离我家很近,我一会直接去看看再说。”
“好吧,如果需要你再给我打电话。”
放下林业局局长的电话后,薛家良没有再找这个救助站的电话,如果真如公然所说,那么打电话反而不好,等公然到了他们直接去更好。
这样想着,薛家良就给大姐薛家荣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大鸟被送走的事。
原来,公然走的时候,主动掏出两百元钱,让薛家荣把那两只黒鹤救回。薛家荣没要她的钱,她俺弟弟是县里领导,大鸟又是在他们地界上发现的,哪能要你的钱,再说买点消炎药也用不了几个钱。
可是谁知,他们两口子将两只大鸟带回来之后,才发现它们太能吃了。
他们每天给受伤的那只鸟上药,说来也奇怪,上药的时候,另一只鸟哪儿也不去,不吃不喝,就守在这只鸟的旁边,直到它认为伴侣安全了,才开始进食。
买消炎药的确没用几个钱,但是两只大鸟饭量太大了。随着它们伤势的渐渐好转,食量大增。因为薛家良曾经受公然的委托,特地给姐姐打电话关照过,要他们好好照顾这对大鸟,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所以,薛家荣一直没有送走大鸟的想法。后来,村里老人听说他们养了两只黑鸟,就纷纷说不吉利,薛家荣这才动了送走大鸟的心思。她多次跟林业局联系,就在头过年的前一天,林业局来人将大鸟拉走了。
饲养了大鸟十多天,薛家荣跟它们有了感情,临走的时候,她让林业局的人给她写下一个凭据,才让他们拉走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