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老……”龚法成语气中就有了担心。
曾耕田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他恐怕摘不清啊——”
龚法成点点头,说道:“凭苏老的政治嗅觉,王令被拿下了,他就应该有所避讳,不该再和王勇这种人来往了?”
曾耕田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啊,尤其是高级领导,退下那么多年了,随着权力的影响越来越弱,内心那种渴望被人认知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于是,不甘寂寞,插手各种事情,追求权力存在的自豪感、满足感,难免有想不明白犯糊涂的时候。”
龚法成点点头,他看了看准备给他们倒水的薛家良,说道:“时间不早了,叫他们下来吧。”
薛家良便上了楼。
二楼的小客厅里,卜月梅和白兰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白兰的眼睛有点红,似乎刚抹过眼泪。
卜月梅见薛家良上来了,就看着他。
薛家良说:“领导说让你们准备一下,该动身了,他们呢?”
卜月梅说:“在楼上。”
薛家良继续往楼上走,这时就听白兰说道:“我呀,就是一直憋着这口气,假如我不是他的家属,也可能我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卜月梅耐心地劝道:“嫂子,过去的就过去了,要多往后看,过好我们以后的生活,这才是最跟本的问题。”
白兰说:“唉,你不知道,我有时特别羡慕小然的妈妈,眼睛一闭,一了百了,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现在才一心向佛。”
卜月梅说:“您不能这样说,您眼睛一闭,是一了百了了,您想过亲人会怎么受吗?我们可以不必为那个人活着,但是要想想孩子,小然哪天不再想妈妈?尽管她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如果妈妈在,她能搬出去住吗?嫂子,可能是职业关系,我说话比较直,对与不对,您都别生气。”
白兰说:“我哪能生你的气,尽管你比我年轻那么多,但是我觉得跟你很投缘,不然也不会跟你倒这苦水了。”
卜月梅说:“等我安顿好了,过两天专门去看您,就咱两人,您想倒什么苦水就倒什么苦水,只要你心里痛快就行……”
薛家良忽然感到,原来一直清高孤傲的卜月梅,也有另一面,劝起人来,既不失原则,也蛮让人舒服的。看来,自己这个桥,还真搭成功了,她一定会成为龚法成贤内助的!
三楼,公然的房间,她正在指挥白瑞德和小冯挪动一个文件柜。
薛家良看见后,赶忙过来要搭把手。
就听公然淡淡地说道:“柜子是空的,不沉,他们两个能行。”
薛家良知道这几个柜子是空的,昨天他们才帮她清理出来,都是早先这个房子主人留下的,其中一个大文件柜还带有自动报警装置,无疑,这是她准备装那些贵重器材的。
“搬哪儿去?”薛家良问道。
公然说:“这两个搬到健身房,这样屋里就宽敞一些,省得这么拥挤。”
这时,就听白瑞德嚷道:“老薛,帮忙。”
薛家良故意站在边上不动,说道:“公然说了,你们俩能行。”
白瑞德冲他嚷道:“我都搬了一个了,这个该你了。”
薛家良说:“我早上没吃饭,差一个炸糕。”
“咣当”,白瑞德撂下柜子,弯着腰,靠在墙上就“哈哈”大笑。
公然也笑了。
柜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急得小冯只叫:“倒了——”
白瑞德用脚支住柜子,笑着说:“老薛,你这不是成心吗?活儿你不干,还故意逗我。这个柜子我不抬了,归你了。”
薛家良笑着上前,把他的腿扒拉下去,弯腰抬起柜子,放到公然指定的位置上。
这时,就听曾耕田在一楼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还磨蹭什么?到点儿了——”
小冯一听,赶紧往下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公然姐,我得去开车,下午再帮你收拾。”
白瑞德一听,也往下跑,一边跑一边说:“公然姐,我也要去开车,下午再帮你收拾。”
曾耕田和龚法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逢节假日,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他们都放司机和秘书的假。
薛家良看着公然,公然也正看着她。
薛家良有些心虚,赶忙说:“咱们也下去吧。”
公然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这才低头往楼下走去。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曾耕田和龚法成他们已经走了,停车场只有那辆捷达和公然的吉普车。
薛家良回头,跟正在锁门的公然说道:“咱俩开一辆车,省省你那老爷车吧。”
公然点点头。
薛家良讨好般地给公然拉开车门,公然手里还拎着那两个炸糕。
上了车,公然将炸糕递给他,说道:“吃吧。”
薛家良笑了,说道:“吃什么呀,都该吃午饭了。”
公然说:“你先垫底,你这个大媒人,中午肯定要喝酒的。”
薛家良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媒人?”
“我又不瞎。”公然说着,就把脸扭到了窗外。
薛家良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不像生气的样子,就说道:“你不得不承认,卜月梅的确不错。”
“错不错是爸爸的事,她又不跟我过一辈子。”公然淡淡地说道。
薛家良被她噎得不知怎么说了,就发动着车子,驶出了门外。
车里,气氛有些沉闷,薛家良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