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薛家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是针对我们俩的意见,可以写小纸条,甚至给我发电子邮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以以‘同志’这个称谓做昵称,我就知道是咱们内部人了。我们就是要树正气、弘扬正气,试想,如果我们班子成员人人都能做到互相监督、互相批评指正,哪怕就一些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又如何?不但不会影响团结这个大局,还会对班子自身建设有帮助,正气树起来了,歪风邪气还有生存空间吗?”
接下来,在座的四位书记,每一位都发言表态,表示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坚决响应薛家良的提议,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活动,定期召开民主生活会等等。
散会后,薛家良回到住处。
前几天,他已经悄悄搬进了步兵旅一个内部招待所。开始,罗锐选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通讯团的对外招待所,一个是武装部家属院,尽管这两个地方也都有警备措施,但闫广不太满意,他认为通讯团属于部队后勤性质,和武装部同处在闹市区,跟外界来往比较多,隐秘性差。作为薛家良的大秘,闫广必须要考虑到副市长在博阳的安全和生活隐私等各种问题。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选中了驻扎在博阳境内的山地步兵旅。这个山地步兵旅是一个纯粹的正轨的作战部队,管理严格,不像后勤部队那样松散,跟社会上也鲜有接触,驻扎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之外的山脚下,尽管路途远点,但出了城没多远就是这个步兵旅的军事管制区,包括通往步兵旅的那条专用军事通道,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工作之余,也方便薛家良登山锻炼。
薛家良对自己这个住处非常满意,是部队招待所最高档的套间,一是这个部队招待所没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员,二是紧邻大山,空气非常清新,站在山坡上,远处的县城、近处的村庄尽收眼底。
薛家良回到部队招待所后,因为张钊的事,他心里很乱,为了这笔钱的去留问题,他一直在纠结。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正因为自己知道结果,所以才如此这样纠结。
天还不亮,他就起床晨练,换上运动鞋和短款外套,将拉练一直拉到领子最顶端,便跑步出门。
刘三住在薛家良的隔壁,尽管住的是标准间,但也是标准很高的标准间,这是部队招待所的特色,一般套间都是首长,旁边的自然是工作人员的房间。
刘三的卧室跟薛家良仅一墙之隔,他听到了薛家良开门声,没顾上穿衣服就打开门,探出头后,就见薛家良一身运动装扮,快速走出走廊。他知道薛家良要去晨练,他牢记公然的嘱托,要寸步不离薛家良。回转身后就赶紧穿好衣服,顾不上洗脸,只用凉水洗了洗眼睛,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每天,薛家良都是等着部队战士早操完后才出来锻炼的,他跑步热身后,就会温习龚法成教的军体拳,有时间的话,他晚上也会去军人俱乐部去健身,踢踢沙袋,以保证自己腿上的动作不退化。这都是刘三熟悉的程序,今天不知为什么,他起这么早?
薛家良沿着部队甬路,一直往后山方向跑,那里是部队的靶场,非常空旷,是部队进行各种军事训练的地方,一眼望不到边际,平时都有哨兵把守,闲杂人一律不许进。
薛家良每次都会跑到靶场大门后再跑回来,跑到操场,单双杠、军体拳,这一套程序下来后,才满头大汗回到住处,洗澡、吃早点,然后上班。
今天,薛家良表现得很反常,他刚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折回。
刘三儿纳闷,等薛家良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说:“老大,还没到达目的地呢?”
这是刘三来到博阳后,私下对薛家良的称呼,他很少称呼“薛叔叔”了,除非特定的范围内,公开的称呼就是“薛市长”,跟薛家良相处时间长了,薛家良听他左一个“薛叔”又一个“薛叔”地叫着很别扭,说被他叫老了,就让他改称呼。刘三跟他叫了几次“老板”,薛家良听着也别扭,嫌“老板”这个称呼铜臭味儿太重,刘三又称呼他“老大”。薛家良对着称呼很满意,并且强调说:我就是你的老大,你小子给我记住这一点!
此时,薛家良听刘三这么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说道:“突然想起个事。”说着,就从刘三眼前跑了过去。
刘三嘟囔了一句:“当官真是累呀!”
薛家良在前头大声说道:“当官是最累的差事了,哪有当汽车修理工自在呀。”
刘三紧跑了几步,追上薛家良,说道:“您还别那么说,汽车修理工的忙,是有时有晌的忙,您这倒好,一天24小时忙,除去比修理工穿得干净、吃得好外,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好来。”
薛家良“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当官除去操心外,没有一样好,你小子这样看问题很对。”
刘三说:“是啊,我来的时候,工友们还说,当官的天天收礼,收到手抽筋,我看您也没有收礼呀,反而还总是花自己的钱。”
有几次吃饭,薛家良都是自己掏钱,他也有意识做给刘三看的,他说:“小子,花自己的钱心里踏实,如果花了不该花的钱,我就跟张钊一样进监狱了。你要给我记住,管好自己的手,别人想通过你送我东西,你绝对不能收,如果被我发现,一次就开除!”
刘三说:“您放心,公然姐早就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