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宇流明方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平,淡淡的问了句:
“没事吧?”
李平的右肩上依旧插着那支弩箭,只见他伸手拽住弩箭的尾部,一咬牙将弩箭拽了下来,一缕鲜红的血丝从身上铠甲的破损处沁了出来,宇流明见状,不禁微微放心,看来箭头上没有毒。
只见李平扔掉手中的弩箭,用单手支撑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冷峻的目光逡巡在剩余的苗人身上,很快他就从人丛当中找到了昆青,只见李平对着昆青抬手一指,对身旁的官兵说道:
“剁了他!”
几名官兵闻言,手持兵刃默契的冲上前对着昆青展开了攻势,几个照面下来,昆青便被这几名官兵从人丛当中隔离出来,在多人的围攻之下,昆青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一名士卒瞅准机会,猛地一刀挥出,正中昆青的大腿,昆青“啊”的一声,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左侧大腿因为受伤,他只能半跪在地上继续招架。
李平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战局,神情间似乎颇不满意自己的下属现在仍未拿下昆青,接着只听李平冷冷的说道:
“一炷香之内拿不下此人,军法从事!”
一声令下,原本围攻昆青的数名官兵顿时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兵刃砍向昆青的频率也陡然间变得迅疾无比。很快,昆青一个招架不及,左臂被砍中一刀,接着是右胸,然后是右臂,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刀锋在昆青的身上划过,昆青也早已经不再动弹,但是官兵们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对着昆青的尸体依旧疯狂的劈砍着。
接下来,昆青的尸体也开始变得血肉模糊,最后在无数刀锋的切割之下变成了肉块。看到这一幕,就连一向沉稳的宇流明也不禁有些不忍。李平似乎察觉到了宇流明的异样,冷冷一笑,随后阴沉沉的说道:
“觉得有些残忍了是吗?那么你再看看那边!”
说话间,李平抬手指向那些负隅顽抗的苗人所在之处,只见那十余名原本犹自在抵抗的苗人此时已经被眼前残忍的场面吓傻了,一个个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全身发抖。接下来,就是官兵们将他们一一缴械。
这个时候,李平轻轻擦去自己右臂上沁出的血迹,冷冷的注视着宇流明,然后口中说道:
“残忍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原本这些人都要死,但是现在这些人都不用死了,以杀止杀未必不是一条捷径。”
宇流明看了李平一眼,叹了口气,然后颇有几分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下意识的在投降的那些苗人当中一扫,没有发现先前站在吴金身后的那名女子,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缓步来到这些苗人俘虏近前,挨个儿的仔细打量。但是结果却让宇流明很失望,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就是趁着吴金奋力一击,官兵短暂陷入混乱的时候逃走的。
这个时候,一直随宇流明在一旁观战的周老夫子缓步来到宇流明的身旁,在宇流明的耳边轻声说道:
“适才站在吴金身旁的女子老夫曾经偶然之下见到过,她是乡绅张庆的女儿,名唤张菁娘,原本我只是觉得眼熟,但是听到她适才和吴金说话的声音,便肯定就是她了……”
这一刻,宇流明看着周亚夫,周亚夫也注视着宇流明,两个人不禁心有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脸上却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接下来就是一些扫尾的工作,李平命令官兵将投降的苗人全部集中起来,挨个儿五花大绑,然后按照宇流明的要求全部交给赤哥等人,由赤哥负责将这些人押往穆图村关押。至于此次捣毁吴金村庄所得的粮食和财务宇流明则尽数交给李平,权做军资使用。原本宇流明并没打算烧毁村子,但是李平坚持做事务必要干净,不留任何把柄,最后宇流明同意了李平的要求,将吴金盘踞的这座村寨一把火烧为了平地。
在返回的路上,李平与宇流明并肩而行,宇流明看了一眼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李平,隐隐的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心事,随即宇流明便对李平说道:
“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不顺利的?”
李平停下脚步,看了宇流明一眼,却没有说话的意思。宇流明不禁失笑着说道:
“别老是这样看着我,像你这样杀伐果断的人,遇上事情却总是喜欢憋在心里,这样不好,毕竟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平眼神变了变,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道:
“说了也没用,我这个层面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能插手的,即使你智谋百出也不行。”
宇流明闻言笑了笑,然后说道:
“那也说出来吧,两个人想办法也总好过一个人。”
李平又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我虽受命带领会泽县警备团第一营,但是巡检杨大人对我似乎颇为疑忌,军饷武器往往不能按时发放,而且颇有克扣。这些日子以来,麾下士卒已然颇有怨言……”
宇流明面色一沉,淡淡的说道:
“杨秀武对你有什么要求?”
李平答道:
“杨大人希望我能向他效忠,唯他命是从,但是帝国向来有祖制,军政必须分开,我一个小小的上尉,不似他杨家树大根深,这种有违祖制的事情不敢轻易违反,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
宇流明淡淡一笑,说道:
“这种事情不是他杨秀武一个小小的巡检敢做的,肯定是出于巴蜀杨家的授意,杨家胃口不小,在蜀中站稳了脚跟,现在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