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王所处的这个屋子,是行宫较为偏僻的一处。层高低,光线昏暗,甚至还有淡淡的潮味。
窗外没有遮挡,能瞧见祭台的背面。
祭台很高,是行宫中最高的建筑,无论在哪个方向,都能瞧见上头的动静。
那原本是林梓所站处,她该在那里祭拜南朝先祖。因为央王的忽然出现,她如今才被囚在此处。
胸前血迹已经干涸,林梓望着身上褚色的血迹,捏了捏拳头。仍旧没有任何气力。
也是,央王怎么会不对自己做任何手脚?要是自己能动,那就得考虑考虑他安的什么心。
“走了,时辰到了。”央王的声音,似乎像是宣告死刑,主刑官坐在高台之上,高声唱一句‘午时已到’一般。
他提起林梓,将她拖了出去。
林梓气血不稳,当即吐出口血来。她仅存的力气只够抱住自己的头,叫自己尚清明,不至于昏过去。
拖着林梓,央王从灌木丛中穿过,以最近的小道走向祭台。路途坎坷,林梓手背手臂脚踝皆被割破,却不怎么流血了。
或许央王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她,故意叫她擦在粗砺小路上,烧灼每一寸肌肤,没有一块好肉。
林梓中途昏了几次,又立刻惊醒,她知道此刻她不能睡,此刻她最不能做的就是睡。
央王要将自己带上祭台,让自己死在祭台之上,惹的人来救援,再逐一击破一网打尽。
而利用自己死在祭台上的这点,他可以说是天将降怒,惩戒妖女,而他央王,作为南国的正统皇血,登上皇位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最冒险的法子,同样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林梓此刻想了许多,却没有一种法子能让自己脱身。她如今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而央王也不是个用唇舌之争能动摇的人物。
他不会听的,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意见任何人的合作任何人的反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挂到那高高的祭台之上!
在强硬的结局来临之前,似乎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林梓被硬生生的拖上了二十层阶梯,扔在了祭台之上。
眼睛有些发黑,浑身无力,原本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多少。林梓清楚,这是缺血的前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原本以为,死,距离自己还很远。但现在想想,这走过的二十几年里,似乎距离死也并不远。
纵然短暂,所幸并不凉薄。
只是可惜,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回不来。摆脱了央王的手段,他应当可以护好向零向晚。
原本她是不放心的,但现在看来,他在心软。
这是个好现象。向晚向零需要有人照顾,她总不能还麻烦夏溶月让她替自己养孩子。
还有元嘉,不知道他怎样了,是不是真的和央王说的一样,他死在了暗室中。
说起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他。最后还让他替自己赔了命,自己也没能活下去。
央王知道她没有力气再反抗,故而很是放心,将她搁在一旁,而自己套好白绫,拴在了祭台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