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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耀阵,就是单挑。两军阵前,夸武耀力,斩杀敌将,弱敌士气,可谓一举数得,这是一种战场手段。
两军阵前的耀阵,不是随便一个武将都敢这么做的。因为你要在万军阵前耀阵搦战,就要有决死的觉悟。没有强大的自信,没有你死我活的决心,谁敢做这样的事?所谓“将为兵之胆”,只有时刻有战死觉悟武将,才是真正的“兵之胆”。
三国时期,多有斗将,不是因为一将折便全军溃,而是有如此武勇与将胆的初、中级将领,才能令骄兵悍将膺服,才能成为一军坚石,以勇猛之姿,摧敌锋刃。这,大概才是三国斗将及单挑的真正意义所在吧。
耀阵单挑,在三国时代,屡见不鲜,尤其是崇尚勇武、以力为雄的并州军、西凉军、幽州军,以及黄巾、黑山、白波等乱军最喜使用。而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吕布的并州军与董卓的西凉军。以上事例可不是出自把单挑当过家家玩的演义。而是载于野史。连惜墨如金的史籍都记载此事。可想而知深受胡风影响的并州军的英雄情结。
眼下对阵双方,除了袁绍的直系军队之外,吕布的并州军、张燕的黑山军、休屠各胡与雁门乌丸。全都是最喜夸武耀力之军,在正式开战之前,耀阵扬威,最正常不过。
在一声声助威声中,只见袁军左翼一名骑士越众而出。他身着没有抛光的两档铠,头上用红巾包裹,鞍桥两侧辔钩上各挂有一张骑弓,这正是左右驰射手的标志。随着战马缓慢行走,披膊上的甲叶和鹘尾叶也随之发生碰撞,发出轻微的金铁之声。虽然没有任何耀武扬威的举动,沙场却顿时寂静下来。许多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名在阵前勒马慢行的骑士。原来是他!马悍暗暗点头,是他就对了。此人可是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武力值绝对可以排入八健将的前三,仅逊于张辽及高顺。据闻吕布冲阵时,常常带成廉与魏越及数十骠骑,催敌破锋,当者披糜,号称“万人敌”。
嗯,且看看这万人敌有何出奇之处。
成廉自东向西走马,也不出声,斜眼睥睨对面军阵。黑黢黢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黑山军的军阵走马道处,有人飞驰而出,面对着成廉跑来。
来人越来越近,手中长矛夹于臂下,斜斜对准成廉。成廉也从鞍钩上摘下长矛,矛尖点地,战马轻驰,目光低垂,仿佛漫不经心。
双方一个疾冲,一个缓行,根本感受不到搏杀之气。待冲到三十步之遥,来人显然被成廉异常举动搞懵了,似乎有些踌躇,马速慢了下来。就在这时,成廉却骤然加快马速,挟着一股疾风,迎面扑向对方。
来人惊愕失惜之下,仓皇一矛刺出。两马接首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吼,成廉长矛后发先至,在对手矛尖刺触及自己前档铠之时,手中矛尖已贯喉而过。
两马交错,成廉顺手扭转矛杆,锋利的矛刃生生将对手脖颈绞断。而对手因瞬间死亡,力量骤失,矛尖只在成廉的前档铠上划出一条浅浅的白痕。
来人的脑袋还有一小片皮肉连接在脖颈上,随着战马奔跑,颤巍巍抖动,鲜血怒喷如泉。奔不出十步,无头尸体嗒然坠地。
一击而亡,其状凶残如斯,莫说黑山联军,便是袁军这边,也是一片骇然。直到并州军发出震天价叫喊,袁绍三军才一齐欢呼起来。
马悍点点头,这个成廉,果然是勇猛之士,不愧为长期与胡人作战的并州军悍将。
管亥颇有不服:“嘿,那黑山军之将太弱,若是我出手,同样可一击斩其首。”
马悍瞥了管亥一眼,正想说什么,眼角一扫,改口笑道:“若是接下来这几个,生德又如何对付?”
对面黑山联军中有传来一阵怒骂,没过多久,四名骑士从军阵深处跑出,这一次,出来的似是乌丸人。而吕布这边,却并未派人接应。就在这时,但见成廉将长矛往地上一插,驭马疾驰,摘下左边骑弓,也不知他如何张弓,就已经连出三箭,七十步外,那几个的骑士应弦落马。剩下的那名骑士见状,慌忙掉转马头。
这时成廉已经跑到西边,几乎到阵尾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敌骑,微微冷笑,当即拨马而还。将骑弓挂好左边辔钩,摘下右边另一张骑弓,拈弓搭箭,也不刻意瞄准,举手就是一箭。
此时敌阵中已有盾骑出来接应,那箭恰好擦盾牌而过,把最后一名骑士射离马鞍……
冀州军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欢呼如雷。
马悍笑顾管亥:“如何?”
管亥泄气摇头,他自问骑战不在此人之下,但箭术……差得太远了,怕只有城守才能胜之吧。
夏侯兰出身白马义从,驰射也极好。但与之相较,也自觉不如,或许子龙兄长可胜之。
成廉出阵,以一敌五,近杀远射。摧折敌锋。令袁军士气高炽,欢呼动天。
望楼高台之上,金盔金甲的袁绍安坐长榻之上。头顶黄罗伞盖,身后是围成半圆的玉屏风,左右陪坐着两个谋士:冀州别驾田丰、治中从事牵招,两侧更侍立着数名冀州重将。至于手下第一谋臣沮授,则坐镇邺城。未随军至常山。
袁绍对于今日首战寄予厚望,吕布手下耀阵,旗开得胜,非但打击了黑山军气焰,更是取得一个极好的彩头。袁绍很是满意,只是仍有些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