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雾色弥散,花草摇曳出露珠的清新。
数不清的车轿早早便停等在宫门前,待选的佳丽们紧张地拘束于自己的一小方空地里,少了相互攀谈的悠闲。
直到吉时,九层宫门大肆敞开,群芳鱼贯而入。
听闻皇后削减自己的用度,谁也不敢打扮地花枝招展,引人注目。一眼扫去,衣衫明洁,妆容皆玉清雅致,如幽谷含苞待放的花簇,催发人采撷的**。
庄妍儿走在最后面,站在肆爽的春风处仰望着通向权势的恢弘宫殿,目光激动渴慕。
兄长为光禄寺卿的她每回一出门,便必然是各家夫人追捧的对象。多少次明示暗示结亲的意思,她都躲在母亲身后装作听不懂。多年前平王在街上的偶然一瞥,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心的方向。
梦想不是门当户对的举案齐眉,青涩之初她便懵懂了爱情的含义,迫切地想与一个人在一起,可惜那时候她还小,还没来得及长大,他便娶了沈家姐姐。
可如今——
庄妍儿兴奋地汗湿了掌心,她曾伤心黯然了那么久,可谁能想到他成了皇上。而她,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
“庄妹妹,你脸红什么?”走在前面的宋婉芝突然回首,与江凝雪并称为京城双姝的她一颦一笑都美如佳句。
庄研儿顿时局促地拽住了衣角,被人逮住后一张脸更是红如熟透的苹果:“啊——没、没什么……”
汗,好丢人哦。
宋婉芝看了她好几眼,庄研儿的长相放在一堆美人里绝对是会被淘汰的那一个,可架不住她模样娇憨,就算一副紧张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可爱多于其他。
宋婉芝了然地笑笑,谁不为即将到来的富贵动心,谁不想陪伴在那样优秀的男人身侧。
新皇登基时日短,虽然建树不多,可处理朝政时凌厉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利、果敢。想起祖父与父亲的赞誉,她坚信,大周朝在他的治理下,一定蒸蒸日上。
高贵、睿智、有实力的男人值得任何一个女人钦慕,何况他又是那么地俊美,深情。
宋婉芝掩下内心微起的波澜,自信地环视周围的秀女们,站在人群中的她即便步伐落后也十分地显眼。
庄妍儿在宋婉芝收回注意力后才松开了衣角,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她比不上已经贵为皇后的沈家姐姐,同样也比不上才动京城的宋姐姐,优雅的气质如她出尘的容颜一样美丽动人,去年诗会的头筹只是为了她添了一份可有可无的人生光彩而已。
反观自己——
庄妍儿坚定地抿唇,就算有宋姐姐等珠玉在前,她也绝不会放弃的。
……
“那些秀女都进宫了吗?”沈沉瑜闲闲地坐着,端视铜镜里的自己,目光悠然、举止慵懒。
其中自然不会包括杨楚心。
三月初,慕容瑾便下了圣旨除掉了她入宫选秀的资格。只是江太后听说了皇上的旨意后,什么都没做地继续念佛,让沈沉瑜倒有点意外。
“回娘娘,是的。储秀宫的姑姑将秀女人数都清点了一遍,现下里应该正在为秀女们安排住处。”
“哦。”沈沉瑜闭上嘴,任由玉坠为她点朱唇。
上辈子她没忍住,纡尊降贵地去了储秀宫,原想给秀女施加压力,可最终却徒增了笑料。
宋婉芝的那张嘴不愧承袭了宋太傅的,说什么“娘娘为宫阙之凤,吾等只是朝凤的百鸟,蜡炬之光不足与明月比辉”……暗讽她以国母之尊为难她们,传出去也不怕丢了脸面。
只差明说她气量狭小,不配母仪天下。
宋才女,这辈子本宫不会再去为难你,看你能清高大度到几时。
玉坠为主子梳完妆,看着镜子里的沈沉瑜笑了:“娘娘今日气色真好。”
沈沉瑜没多大感觉地摸摸自己的脸,都说面由心生,可上辈子她都那样蛇蝎心肠了,看着也没变丑几分,不过浑身总是散发着一股怨妇的气息倒是真的。
沈沉瑜冲镜子里的自己雍容和善地笑笑,从今往后,得放宽心,不过一群女人而已,以后坐着有人跪着,喝茶有人看着,多好。
换好宫装,金黄色的凤袍上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袖口衣摆处纵横交错地点缀着暗色凤纹,手腕上戴着成串上等的血玉镯子,头上的凤钗金光交错,更彰显着她贵不可攀的身份。
“啪啦--啪啪--”
沈沉瑜拔下腕上一连串的血玉镯子,扔回玉弦手里:“本宫正奉行节俭,这样出去多不好。”太沉了,压得她手都快断了。
玉弦笑着为她换了一只低调的青翡:“娘娘英明,是奴婢的疏忽。”
“好了,走吧!”沈沉瑜仪态万千地扶扶头上的凤钗,一身正装却丝毫不显老气。除了高高在上的气场之外,绝色艳丽的容颜看着不像皇后,反而似祸国殃民的宠妃。
“皇后娘娘起驾~”新提上来的大太监田安殷勤嘹亮地叫唤。
“玉扇呢?”见身边只跟了玉坠和玉弦,沈沉瑜随口问道。
玉坠看了眼玉弦,玉弦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道:“应该是在小厨房吧!”御膳房的菜式削减了不少,可没说不可以私下里替娘娘开灶。
“哦。”沈沉瑜兴致不高地被扶着坐上了凤撵。
去了坤寿宫,江太后无非又是老生常谈,拐弯抹角地训导她要友爱后宫姐妹。
听都听腻了。
……
储秀宫。
与庄妍儿同分